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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至四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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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一个星期以后,高红萍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经过了那一次的挫折,她干活更加认真仔细了。由于她搬进了集体宿舍,心情更加地轻松,人也更加地活泼了。心有所爱的她白天一心一意地完成生产任务,晚上她和他谈情说爱。公园里、湖边上留下了他们的倩影;月光下,林隐道显出了他们的英姿。他们常常慢步在花前月下谈天说地,评古论今,什么荀子、孟子、韩非子;什么自相矛盾、守株待兔、叶公好龙等等。他们越说越投机,越说话题越多,越说两颗火热的心靠的越近,越说爱情的种子在心田里栽的越深。这对俊男美女,又富有知识的小靑年沉醉在甜蜜的爱情,甜蜜的梦;无限的憧憬,无限的期盼之中。不知不觉时间已划过一年多。

    日历翻到了一九八二年的四月三十日。这是个令高红萍极端心酸又终身难忘的耻辱之日。已经连续三个星期没有回家的高红萍思家心切。一上班时她就向石元伟“告假”,表明她今天要回家,她想爸、想妈、想弟弟了,五一劳动节就不陪他了。石元伟理解地答应她了。

    本周高红萍和石元伟上的都是二班,正常应该晚十一点才可以下班,由于明天是五一假日,故而车间里破例在晚上八点就提前让工人下班了。这样高红萍就和石元伟二人在八时过后便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说笑着到了厂大门外。石元伟关心地问高红萍道:“师妹,天已黑了,你一人骑车回家安全吗?”

    “没事的,一条大道,路灯透亮的,又刚刚天晚,路上的人多呢,不会有问题的。”

    “快到你家时,不是还有条田间小道吗,那条小道可太寂静了,你一个人走怕不安全吧。”

    “那条路一点短,十分钟就走完了,我又是轻车熟路,更沒有问题了。”

    “我还是有点不太放心,要不然我送你回家行吗?”

    “这怎么行呢,等把我送到家就很晚了,你又沒骑车子,咋回去呢,这么一折腾,你到家不是要深更半夜了吗。”

    “那我就住你家了,明天上午再回家不行吗?”

    “我家怎么住呢?我家又没有多余的房间,沒法安排你这个贵客就寑呀。”

    “那我和你住不行吗?”

    “想的美,我父母和弟弟都还在家呢,你就敢平嘴,是要找打吗。”高红萍佯装生气地说。

    “嘻嘻,我逗你的,怎么这么不经逗呢。”

    “经逗,经逗我就亏大发了,好了不和你在这儿胡扯,我要赶回家了,节后见。”

    “行,节后见,一路小心,注意安全。”

    “知道,再见。”

    高红萍跨上自行车,一路开心,一路舒畅地向家中飞奔。临近夏日的夜晚微风悠悠,吹的人好不凉爽;宽畅平坦的马路灯火通明,照的人行走自如。上星期刚刚领到奖金的高红萍特地买了一件白底潜红花的长袖衬衫贴身穿在里面,外加一件银灰色的外套,一条牛仔长裤配着一双粉红色的半高跟皮鞋,整个人显得婷婷玉玉、精神抖擞,焕发着青春魅力。她的感觉很好;她的心情极佳。翠绿色的女式跑车托着一身艳装的她奔驰在大道上,就好似一只色彩斑斓的花蝴蝶低飞在茫茫的空间里,动听的小夜曲伴随着一脸喜悦的她穿梭在夜幕下,真可比一首优美的交响乐响彻在夜空中。

    家越来越近了,路也越来越窄了,还有十余分钟她就可以到家了。隐隐约约她看到了家中的灯光;仿仿佛佛她感到了房间的温暖;模模糊糊她听到了父亲的问候;心心念念她闻到了母亲做的夜宵。这时侯柏油马路转弯了,她只好拐上了平时她已走惯的乡间小道。此道虽然没有马路平整,但由于天气晴朗,月光闪烁,所以小道也比较清晰,好走,归心似箭的高红萍骑的更欢了。

    小道两旁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庄稼,月光下那黄灿灿、肥溜溜地农作物在夜风的吹击下此起彼复,象大海一样波涛翻滚、永不停息。然高红萍已无心欣赏这美丽壮观的自然景色。一心只想着快点到家。可万万没有想到,恰在此时,突然从大田里窜出两个壮实的男子,双手横叉挡住了她的去路,并恶狠狠地叫她下车,不得已她跳下了自行车,一阵惊慌,但很快她便强作镇静地大声喝问道:“你们要干什么?为何挡住我?”

    “干什么,嘻嘻,小妹妹,陪哥们玩玩。”一男子奸笑地说。

    借着月色,高红萍发现此二人是一高一矮,二十岁上下的两个无耻之徒。她非常气愤地又提高噪门怒吼道:“流氓,快让开,我要回家。”

    “回家,哥们玩过后自然放你回家,你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标致,哥们是可遇不可求呀,今天既然撞见了,不玩玩岂不可惜了得。”

    “住口,玩你妈,玩你妹妹去,本姑娘可不跟你们啰嗦,滚开,再不让路我可就要喊人了。”说完高红萍随即亮开嗓子大叫道:“来人哪!抓流氓呀!”

    两歹徒见此情形互相使了个眼色,就一个夺下自行车顺手扔到田里,另一个从背后将她抱住,并用一只手堵住她的嘴,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们的丑态,只是一个劲地推打、挣扎,且拼命地反抗,还奋力地摆着脑袋,想挣脱开嘴再呼喊,可是没用,这两个家伙势大力猛,高红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斗的过这两个邪念正盛地男人呢。他们将她的双手倒扣着,并合力把她拉到庄稼地里,已成熟的庄稼立时倒了一大片,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挣脱开来,“救命呀,救命呀!抓流氓啊!”那个堵住她嘴的家伙稍不留神,高红萍脱开了嘴又喊叫几声,但很快又被那坏蛋给堵上了,她挥臂抵挡,想趁势逃脱,可无济于事,双手又被那高个子抓住了,那矮个子突然想起抽出皮带,三下五除二地将她的双手给绑在了一起,高个子不知拿了一块什么布硬塞进了她的嘴里,她顿觉完了,自己的清白将要毁在这两个浑蛋之手了。不过她还在挣扎,不停地翻转身体,可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将她推倒在地,一个按住她,另一个丧心病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不一会儿她的外套被撕下了,衬衫开口了,内衣也被一只罪恶的手使劲地拉了下来,那两个歹徒竟然又掏出了匕首,将她的上衣袖子刷开,并顺手一拽抛在了一边。可惜:那成熟的庄稼成了这一犯罪行径的牺牲品;可怜:高红萍洁白如玉的身体,姑娘们引以为豪,男友痴心想往,梦寐以求想完全拥有的身体却没遮没挡地暴露在这两个淫贼的眼前;可恨:这两个无视法律,不顾尊严的败类竟然欺负一个毫无过错的好姑娘。他们奸笑着、怪叫着,并用那罪恶肮脏的手在她的身上乱摸乱抓一气,不幸的她动不了、又喊不出,只得任凭他们为所欲为。一阵污辱之后,这两个家伙又变本加厉地扯下了她的裤子、鞋子、内衩,她彻底暴露了,一件不剩地躺在地上。天哪!一个优美动人、洁白无瑕;一个天造地设、美伦美奂的女子躯体在星月闪烁之下,毫不保留地展现在了这两个淫贼的面前。高红萍痛苦不堪,怨恨交加,然而她已经全无招架之功,更无还手之力了,只得眼睁睁地由着他们糟蹋了,她闭上双眼,泪水不禁滚出。而在这时那两个歹徒开始宽衣解带,欲干什么不用言表,高红萍已万般无奈,只有心酸地将头歪到了一边。

    说来也怪,巧事真多。正当这万分危急之时,忽听到一声断吼:“住手,两个大胆贼徒,尽敢在此强暴良家民女。”此吼声震天动地,此吼声惊鬼驱魂,此吼声令高红萍看到了希望,见到了救星。她睁开眼,并仰头朝吼声望去,只见到一个膘形大汉尤如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那两个歹徒的身后。还没有来及脱掉衣服的两个家伙听到此吼声,赶快拉上衣裤转身盯着来人。“你是什么人?竟敢来破坏我们哥们的好事。”高个歹徒说。

    “嗑瓜子嗑出臭虫来了,你小子不要命了吗?竟然搅了老子的好局。”矮个歹徒说。

    “好你们两个荒淫无道之徒,朗朗乾坤,法制天下,尽敢行此不耻之事,干出这等犯罪的恶行。”大汉指责他们道。

    “怎么,你想英雄救美呀?那好,咱哥们先陪你练练,小子看刀。”说着两淫贼拔出匕首就一起向大汉刺去。

    大汉眼明手快,一个闪身般过了刀子,并顺臂一甩,就将那矮个子面朝下地甩出了一个狗吃屎;接着又来了一个扫狼腿,将那高个子扫跪在地,紧跟着抬起一脚,使那高个子也摔了一个面朝天。这两个无耻的家伙只一个回合就被大汉打的没了脾气。等他们爬起来时再也没了斗志,他们望着力大无穷的大汉选择了逃跑,大汉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经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两个家伙居然站起来拔腿就跑,大汉见状,抬腿追赶,可是已然来不及,追不上了,他只好作罢,望着那两个家伙抱头鼠窜地跑远了。

    高红萍看着那大汉把两个歹徒打跑,方感到自己得救了,待他转过身来时,才醒悟地羞耻难挡,忙翻转身体,背对着大汉,“吱吱”地抽泣起来。大汉见状,默默无语地走到她身边,弯下腰为她解开皮带,拉去口布,然后脱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仍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四下寻视,好像是在帮她找衣服,可地上一片漆黑,衣服和鞋子不知被抛到什么地方了。

    高红萍坐起来,迅速将大汉的外衣套在身上,那又肥又大的衣服裹着高红萍的身子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已经筋疲力尽的高红萍慢慢站起,才想起来端祥这位恩人,只见到他只穿着内衣,抱着双臂,背对着她站在那边,星光之下他的背影是那么的高大魁梧,虎背熊腰的身体是多么的刚强有力。高红萍顿觉,难怪那两个家伙打不过他,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她吃力地踱到恩人的身旁,喉咙几乎沙哑地说:“谢谢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你的大恩大德我永生难忘,让我如何报答你呢?”

    听到高红萍说话了,大汉才转过身,双臂仍然抱着,两眼闪闪发光,声音粗旷有力地说道:“小姐,请不要这么说,施恩不索报,除暴安良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不要说我了,见到此罪恶的行为,无论谁遇上了都会出手相救的。”

    “但不管怎么说,要不是你的及时出现,我可就惨了,真的不敢想像,所以无论如何我得谢谢你。”高红萍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刚才的羞怯和惊讶还没有使她完全恢复。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遇上那两个坏蛋的呢?你认识他们吗?”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我是下二班从这里骑车回家的,我家就在前面的村庄里,这条小道是我必经之路。”高红萍用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村庄,然后接着说:“我那里会想到眼看快到家了,遇上那两个淫贼,早知道如此,我下班就住在厂里了,等明天天亮再回家。”她又痛苦地,声音都带有哭腔了。

    “那么小姐,我不如立刻送你回家,然后赶快去报警,现在为时还不晚,兴许能够抓到那两个坏蛋。”

    “回家,报警;报警、回家……”高红萍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呜呜”地又哭了。

    大汉顿时慌了神,手脚无措,满脸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个劲地问道:“怎么哪?怎么哪?小姐你这是怎么哪?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了吗?”

    高红萍只是哭,越哭声越大;越哭越伤心,边哭还边摇着头。而大汉却不明就理,他双手抱住又放下,放下了又抱在一起,不知怎么是好了。好半晌高红萍才扬起脸,望着一头雾水的大汉说道:“大哥,不是你的错,是我太难过了,我的家近在咫尺,可我不能回去,我这样子回家还不让我爸爸、妈妈伤心死呀,万一让村里人撞见了,不明真相地胡说一通。更不能报警,我是个姑娘家,这种事情传出去还不让村里人笑话死。再说我们村里例来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进了工厂,当了工人就已经让村里人嫉妒的不得了了。现在看我出了这等丑事,那还不小事夸大、大事说神呀。那样一来我以后还如何见人呢?我父母还如何面对那些长舌妇的胡说八道。”

    大汉听她这么一说,痴痴地盯着她难以开口。片刻他才用似同情似理解的话语问道:“那就让那两个坏蛋逍遥法外?这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吗?”

    “那有什么办法呢,好在大哥你及时相救,他们才未能得逞,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如何了,是否还有勇气活在这世上,都不敢想像。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两个坏蛋不改邪归正,早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那你现在怎么办呢?总不能在此过夜吧?”

    “我返回厂里宿舍住一宿,待明天天亮后再回家。”

    “那也好,也好……。”大汉顺口应道。可当他发现她光着脚,身上只套着他扔给她的似长大褂一样的外套,所以不解地问道:“你看你光着脚,穿的又是如此的狼狈,你到了宿舍怎么向同事解释呢?再者说,现在已然很晚了,你冒冒然地返回厂里去是怎么回事,这种样子又如何说的清楚呢?”

    “这……,这……。”高红萍无法作答,她又开始抽泣。

    “别哭、别哭,天无绝人之路,小姐你看这样行不行,且到我那里暂避一宿,等天亮了再回家可不可以呢?”

    “到你那里,你那里是哪儿?在什么地方?”

    “噢,不远,上了大路再走两三站就到了。”

    直到这时高红萍才想起仔细地打量这眼前的大汉。暗淡的光线之下,高红萍发现此汉子高大结实、威风凛凛、皮肤好像挺黑,但五官道还端正,短发、大脑门,似有二十六七岁模样,表情诚实、态度友善,没有半点的邪恶之相,他嗓门大,声音响,大有英雄之气概。今天怎么会遇见他呢?而且是在那关键的时刻。高红萍方才觉得奇怪,于是她问道:“真对不起,我只顾着自己难受了,还没有请教大哥是谁,怎么会这么巧在这里出现,而且是在那紧要关头救了我?”

    “噢,说来也真巧,可能是缘分所至吧,我上午就到住在你们村子前面的那个庄子上一个朋友家里去玩,今天是他老爸过六十大寿,故请我到他家里喝喜酒,并借此叙叙旧,原来说好了在他家里过夜的,后来我考虑到明天一早我还有点事情要办,怕在他家里睡过了而耽误事,就谢绝了在他家里留宿。因此我们吃过喜酒以后又叙了一阵,我就告辞往回走了。当我边走边想心事时,忽然听到了呼救声,由于离的远,声音小,我只当是听错了,就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后来又听到两声,这下声音大了点,而且很急促,于是我就飞快地赶过来,隐隐看到月光下的庄稼地里有两个黑影在闪动,我感觉不妙,故而我就加快脚步跑起来,这样就发现了刚才的一幕。”大汉一口气说到此后,停了停他话锋一转地又道:“我叫冯志刚,二十七岁,就住在城西头的永进门外,家里只有个老娘,老爸早就去世了,还有个弟弟现在外地工作,原先我也在外地,后来弟弟去了,老娘没人陪伴,所以我就回来了,现在在一家机械厂工作。小姐请放心,我不是坏人,既然你不愿意回家,又不便回厂里宿舍,那就到我家里将就一宿,总不能没处安身吧?”

    一番话说的是那么的诚恳、那么的温和,那么的不容置疑,高红萍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坠入苦海的她好像是忽然触到一根救命的草绳一样,岂有不取之理,她望着他顿时感到一丝丝的暖意。

    “阿嚏,阿嚏”。冯志刚忽然连打了几个喷嚏,高红萍这才想起他还穿着单衣呢,于是她弯下腰,寻找着自己的衣服。

    冯志刚探过头来问道:“找什么,我们抓紧时间快走吧。”

    “找我的衣服,我不能总让你这么单衣薄衫的呀,这样会着凉的。”

    “没关系,反正天不是很冷,我身体强壮,这点冷还不至于让我生病,不用找了,找着了恐怕也不能穿了,再说这么黑怎么找呀,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那好吧,我们走,我的自行车还在田边呢,你带上我行吗?”

    “行,我们快上路吧。”

    两人不自觉地对笑了笑,再望望四周,才想起他还一直站在庄稼地里呢。

    到了田边,他们找到了自行车,冯志刚便跨上车,带着高红萍朝他的家里骑去。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令人难以理解。高红萍一个涉世不深,又疏于防范的农村里长大的姑娘就这样跟着这个黑大汉走了。这一走意味着什么?这一走将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永进门外地处城乡集合部,虽不算热闹,但也来来往往的人物众多。因为这里是四里八乡的农民将家里的余粮、蔬菜、小制作、小玩意隔三差五地拿来岀售的集市所在,所以这里白天很少有安静的时候。可是那个年代,个体经济还只占了国民经济的极少部分,城里人的收入还主要是来之工厂、企事业单位月月领取的工资,因此小商小贩还很少,商店也基本上是国营或者集体的,所以到了晚上这里还是人烟稀少的。

    高红萍随着冯志刚没多久就来到了这里。在一路上的支言片语中冯志刚了解到她叫高红萍,是一名电机厂的女青工,没有结婚。不由得他心中一阵欢喜(此是暗意,高红萍当然不知)。他们骑到靠城门不远一个十字路口的马路左边有一条小巷,他们拐了弯,向小巷深处骑去,巷子很黑看不清方向,高红萍只依稀可辩巷子两边紧靠紧的都是民房。而冯志刚道是熟门熟路。

    注:此小巷现已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楼对楼的居民住宅小区。

    冯志刚在前面骑着,高红萍坐在他的身后,她紧贴着他,两手还牢牢地抓着他的衣角。冯志刚不时地提醒她注意,路窄我骑慢点,你不要慌,很快就到了。又拐了两个弯再骑几步,他们才在一个普通的民房门口停下了车,冯志刚抢先下车后,就转头对高红萍说:“你先不要下地,看你没穿鞋怎么走路呢,这是城里,不是泥土地,你光着脚,又是夜里,万一地上有石子或者什么硬的东西把你的脚刺破了就麻烦了。我把车子靠在墙边,你先坐在上面不要动,我上家里拿一双我的鞋子你套上后再和我一起回家。”

    高红萍听他说的有理,就顺从地仍坐在车子上等他回家取鞋。

    冯志刚从裤子挂钩上取下一串钥匙打开家门,拉亮了电灯,然后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他又返身出来递给了高红萍一双男子闲时穿的布底单鞋。

    高红萍套上了那双对她来说如船似的单鞋才下了车。冯志刚又走过来夹起了自行车,然后在前面引领着高红萍走进了他的家。

    进得门后展现在高红萍眼前的一个三室相连的平常人家。左右各有一道门关着。冯志刚将自行车轻轻地靠放在门边紧挨着的窗户底下后,就先指着右边的那道门对高红萍说:“这屋是我母亲居住的房间,这时老人家一定睡了,我们就不打扰她了。”然后又指着左边的门说:“这间是厨房,厨房的后面是个很小的卫生间。”最后他推开了中间只有一人多高的一个隔墙靠左的一道门对她说:“这是我睡觉的地方。”

    高红萍随着他的手指一一看了,这才注意他们站着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小间,只有一张长椅和一个不足一米长的小茶几,外加几张方凳,不用多想便知这里定是日常吃饭的地方。

    “请坐,请坐,累了吧?要不要喝点水?”冯志刚指着长椅对高红萍说。

    “要要,有水吗?”高红萍着实感到渴了,就忙点头直截了当地答道。

    “好好,你坐下等一会儿,我到厨房看看。”冯志刚赶忙说。说完他就转身推开左边的门进去了。很快他又出来了,手里提着一只暖瓶,并拿着两只水杯,后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即面向高红萍问道:“要泡点茶吗?这水还挺热的。”

    “不用,不用,唱点白开水就成,我是真的渴了”。高红萍说。

    于是他倒了满满一杯水递给她,她双手接过后用嘴吹了吹就迫不及待地喝起来。而冯志刚却还站在那儿呆呆地望着她,当她抬起头时,发现他仍站在原地发呆,样子有点傻,不觉好笑,就开口说道:“你怎么还站着呀,坐下啊。”这是到了谁家,高红萍却点反客为主,着实令人可笑。

    时间已过了零点,高红萍感到了困意,就对着坐在她对面的冯志刚说道:“我实在是累极了,想休息了,有热水吗?我想洗洗,你瞧我身上脏的。”她边说边抬抬手臂,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他的衣服呢,再看看他,仍只穿着单衣,不禁失声笑了。

    她笑了,笑的是那么的轻松;笑的是多么的娇美。冯志刚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你笑什么?”他有点不解地问道。

    “你瞧你,把衣服给了我,自己还一直这么冻着,真是不好意思。”她随意答道。

    冯志刚看看自己,又看看她,也笑了。笑的是那么的兴奋;笑的是多么的豪爽。接着他说道:“那么这样,我把盆和热水拿到卫生间去,冷水那里面有,地方小你就马马虎虎地洗洗吧,很遗憾,我屋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就还穿着我的衣服睡吧,睡在我房里的床上,一切等明天再说。”

    “我睡在你房里,那你睡哪儿呢?”

    “这儿吗,这张长椅不能睡人吗?反正天又不是很冷,我抱一床被子铺上,一半垫一半罢,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你就放心地休息吧。”

    “那就委屈你喽。”

    “没什么,不就一宿吗,怎么都好对付。”

    “那我就谢谢你了。”说完她起身推开厨房的门,然后从里面插上,就脱下了那又肥又大的外套和鞋子,光脚走到了只有一平方多点的卫生间洗洗上身、洗洗下身,洗洗被那两个流氓摸过抓过的耻辱之躯。

    不大一会儿,高红萍洗完后仍穿的那么不得体的出来了,一直坐等在长椅上的冯志刚这时已经将被子抱出放在了一边,当他看到高红萍还是那个滑稽的形象,不觉有点好笑。

    高红萍见他如此地表情,心中似明白了他的笑意,脸顿时一红,低下头一句话也没说就推开他的卧室之门进去了。

    屋内挺亮堂,一根四十瓦的日光灯横挂在木板隔墙的上方,一开里外都亮,高红萍坐在床边,随意环视屋子,这屋也很简单,只有十来个平方,一张双人床,床头放着一张写字台,上有一盏台灯,一只小闹钟和几件平常用的小物件,床尾立一大衣柜,一张木椅反靠在衣柜边上,除此以外别无其它,道是脚下的木地板算是比较奢华的了。屋内还算干净,看来他不是个懒人。

    这时的高红萍已经完全没有了警惕,反道感到很安全,很温暖的,劫后余生的她心想自己遇上了好人,若不是他,自己现在还不知会怎么样,假如没有他的及时出现,那自己现在一定被那两个坏蛋**了,如果是那样,真可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那以后的日子将怎样过,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数,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此时此刻的高红萍沒心事再想太多,因为太疲劳、太困倦了,因此她插上房门,并下意识地看看小闹钟,发现已经是后半夜了,于是她便和衣躺下,再拉过一床被子盖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灯没有关,因为高红萍根本就不知开关在那里,更没有精神去找,困倦使然,她无心去想,只是倒头便睡。屋外的冯志刚当然也不希望关灯,天赐良机,他怎愿意摸黒呢。

    闹钟在“嘀哒、嘀哒”地响,高红萍在沉沉迷迷地睡,夜幕在一分一秒地走向黎明。而外间的冯志刚也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可是他睡不着,人虽躺在长椅上,眼睛也合上了,然而他的脑髓却在不停地翻滚、涌动“这情形难道是天意吗?屋外躺着我,屋内却睡着那么一位如此年轻、格外貌美的姑娘,难道上帝所赐?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与此等姿容的女子贴的这么近,我要占有她,我要得到她。不行,不行,我刚刚救了她,现在又来非礼她,这岂不是仁义于前,卑鄙于后吗?这难道是大丈夫所为吗?”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高红萍那光滑滑、白净净的身体时不时地在他的眼前闪动、闪动。尽管当时他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且还在月光之下,可那身影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之中。“假如我今天不能得到她,那明天她会怎么样,她会爱上我、嫁给我吗?象我这样的长相和条件,若想娶上一个象她那么漂亮的女子为妻恐怕是天方夜潭。假如在那一瞬间我没有遇上她,且又救了她,那她不是让那两个淫贼占有了吗?与其说是便宜了他们,道不如我完完全全地拥有她,只要是我出于真心,爱她、珍惜她、呵护她,最后诚心诚意地娶了她,那还卑鄙吗?”他动摇着、矛盾着,最后他下定决心,一不做,二不休,先得到她再说,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放过了岂不可惜,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吗?于是乎冯志刚从长椅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前,推了推门,可门插的很紧推不开,他就小心异异地借着那长椅靠背爬上了木墙翻了过去。然后走到床前听了听高红萍仍香喷喷地睡的正沉。他便静悄悄地站在床边岀神地望着高红萍,忽然感觉到“这样不好,救人乃是英雄,可又在人豪无防备时而强行占有了被救之人岂不又成了狗熊了吗?这姑娘已经很可怜了,我再强暴了她和那两个婬贼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能、不能,我不能自损形象而成为她憎恶的人。”想到此他又轻手轻脚地退到门边,正欲岀门之时又猛然间悔上心头“就这么放弃吗?那不太可惜了,想我一个又黑又丑的光棍汉,若欲拥有这么一个娇美可人的妻子岂不是痴人说梦,不该、不该,不该就这么放手,而让她投入到别的男人的怀胞。”就这样思来想去,冯志刚站在那门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退两难之机他又突发其想“我何不睡在她身旁黙默地陪伴她,说不定她发现后会因为感激我而以身相许。最后爱上我而嫁给我呢,不错、不错,这样是最最理想的结果。”于是乎他没再犾豫,蹑手蹑腳地走到床边,轻轻地掀开了被子,只穿着背心和裤衩就躺在了高红萍的身边。

    高红萍在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感觉到身旁有一个硬物,朦胧中她用手一触,啊!怎么会有个人?她顿时惊恐万状,抬起双手欲推开那人,可是任凭她怎样用力,那人已经把她牢牢地抱住,怎么推都推不开。于是她大叫道:“你是谁,怎么会睡到这里。”

    “别喊、别喊、是我、是我。”见高红萍醒了,冯志刚便轻声说道,高红萍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睡在了自己边上。于是乎她恼羞成怒,又气又急地指着他问道:“你,你是什么时候睡过来的,房门我已经插上了,你是怎样进来的?”

    冯志刚没有作答,仍然躺着,双手还死死地搂着她,脸朝上嘟了嘟嘴,高红萍一下子明白了,敢情这家伙是越墙而入呀。她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用颤抖的手指着他说道:“想不到你如此卑鄙,怎么可以这样做呢?你,你不是说你是好人吗?好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不耻之事来呢,你,你这不是乘人之危吗?”

    冯志刚也不作任何解释,只是厚着脸皮笑着说道:“我喜欢你、爱你,请不要把我看成是坏人,但我是个男人,你这么美,这么富有气质,是男人都会对你动心的,田地里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从现在起我们作恋人,作对象如何?”

    “呸!恋人、对象,可你也不能用这种方法来获取呀,况且我早已经有对象了,他是我的师兄,我们已相恋一年多了,你就这样对我无理,让我怎么面对他。你救我于前,欺我于后,不是让我看不起你吗?你此等行为和那两个淫贼又有多大区别?”然冯志刚已经听不进她说的道理,也丝毫没有歉意,还顺势转身睡在了她的身上,面对着面,似请求又似强迫地说:“给我吧,你太美了,我要得到你,要娶你,做我的女朋友,做我的妻子吧。”

    高红萍使劲揺摆,欲把他推下身体,可冯志刚太有力气了,任凭高红萍怎样动作就是摆脱不了他,无计可施,只好很生气地对他说:“这怎么可能,我已经和我师兄相爱了,我的身体和我的一切将来是要毫无缺憾地献给他的,今天若是给了你,那以后我在他面前还能抬起头吗。”

    “不用在他面前抬起抬不起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是我冯志刚一个人的,我会爱你、照顾你、保护你一辈子,我要你、要你、要······”冯志刚边说边要解那件本是他的外套的扣子。

    “不行、不行大哥,你这样做等于强奸,是犯法的。既使你强行得到了我,那我更不可能喜欢你,甚至嫁给你的,我只会恨你,永远永远地恨你。”

    冯志刚见高红萍如此举动,顿然有些恼怒,故而他再不顾及其它,欲对高红萍做岀不规之举。

    高红萍抬起右手,张开五指,字正腔园地说道:“大哥,不要再欺负我,那样我会看不起你的,请你看在我只是个弱女子,是你在两歹徒手下救下的不幸姑娘,放过我好吗?不要强迫我做岀不愿意做的事,不要自毀形象,不要让我对你的尊敬变成蔑视。”

    冯志刚听她此言,似乎有点傻了,他愣在那儿,欲动又不忍动,欲退又不肝心退,可就此罢休,他又觉得亏的慌。就在他左右都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第四章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使屋内的二人都为之一惊。冯志刚更是做贼心虚地跳下床,声音都有点结巴地问道:“谁……,谁……,谁呀。”

    “是我,我是你妈,志刚把门打开。”说话的是冯志刚的母亲施素云。

    冯志刚赶紧听话地将门插栓拉下,并拽开了门。

    进得门来的施素云一见这屋里的二人衣衫不整的模样,顿时目瞪口呆地冲着儿子严肃地问道:“志刚她是谁,这个时候这姑娘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而且还裹着你的衣服,你对她作了什么,她究竟是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妈妈,你别乱讲,她是好姑娘,是天底下难以寻到的好女人。她是……”。冯志刚把他们今夜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向母亲作了叙述。

    施素云听完叙述之后,立即抬手照准儿子的黑脸狠狠地甩出了两记重重的耳光,并粗气一喘一喘地骂道:“畜生,你怎么可以作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来呢?这姑娘受到了坏人的欺负,已经挺可怜了,你怎么能够乘人之危再次欺负她呢。”

    高红萍望着这个脸色铁青的中老年妇女,委屈和痛苦又一次刺伤上了她的心,泪水随之滚出了眼窝。泪眼之中她发现施素云,肥瘦适中,身高一般,与普通的中老年妇女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她脸颊上配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如知识型女性,高红萍不觉油然起敬。

    施素云见高红萍难过了,故又冲着儿子语气更为严厉地继续说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欺负了人家姑娘,怎么向人家交待。”

    “妈妈,我没有呀,我沒有强行地对她怎样,只是睡在了她身边,抱着她来着。”冯志刚委屈地说。

    “这也不行呀,这叫猥亵,猥亵你懂吗,这也是犯罪,只要不是人家姑娘愿意的事都属于犯罪,人家若是告你,你不被判刑也得被拘留,那是你罪有应得,若是不告,那是你的造化。”施素云严肃地说

    “伯母,他救了我,我才会相信他,才会和他到你家里来,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我,我心中一直把他当个好人,当成救命恩人,可是他却乘我睡着时遛到了我身边,这以后让我如何是好?如何面对我的对象?伯母你可要为我作主呀!”

    “你们来家时怎么不叫我呢,我就在那屋里睡觉呀?”

    “是他说你睡了,不要打扰你的,我绝对信任他才没有叫你,没曾想他……”

    “该死的儿子,人家有对象了,你怎么干出这种没皮没脸的事情来呢?也怪我,昨天恐怕是太累了,所以睡的比较沉,我平时睡觉不会那么沉的,否则他也不会那样了。”说完她挥起手臂在儿子的背上重重地又打了两巴掌。

    “我做的事,我承担,我负责,我要娶她,我会一生一世地对她好,妈妈,她告与不告我不管,该怎么制栽我全接受,只要她肯跟我好,嫁给我,我保证会一心一意地爱她,和她好好地过日子,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矩离地接触到女人,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这么表白的。”冯志刚说出了心里话。

    “娶我,你休想,我已经有对象了,我们感情很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想要我原谅你可以,但你必须保证不再对我非理,不过我不会告你,告你我的名誉也受到损伤。可是我绝不会喜欢你,因为早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不可能脚踩两只船。”高红萍气愤地说。

    “那……?”冯志刚还想再说什么。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姑娘来,下床跟我到我的房间去,我们娘俩好好谈谈,别理他,他是个糊涂虫。”妈妈打断了儿子的话。

    “伯母,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高红萍问。

    “噢,我正睡着,忽然听到你们屋里传出的吵闹声,我很纳闷,志刚的屋里面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还以为他昏了头,把什么坏女人领来家呢,于是我赶快爬起,敲响了志刚的房门。”

    “他常带坏女人来家吗?”

    “没有,他从来不会,也不敢这么做,这一点我这个当妈的可以保证。”

    “好,我到你房间去,可我没穿衣服呀,衣服全被田里的那两个坏蛋不知抛到那儿去了。”

    “那好,你等一下,我去找两件我平时穿的衣服给你套上。”说完,施素云又冲着儿子说道:“你瞧你,救了人又欺负人,你到底是英雄还是狗熊呀,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先到厨房去等一会儿,让我把姑娘带走后你再出来。”

    “妈妈,这……”冯志刚有点急了的说。

    “这什么这,你干的好事我得替你说情呀,我得安慰安慰人家姑娘,得请求人家原谅你,我得……”。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我得为你这个儿子劝劝人家姑娘,看能不能争取人家和你好呀。可这个时候她不便明说。

    冯志刚未必能理解他母亲最后那一句欲言又止的话是何含义,所以他仍傻愣愣地站在屋里不想离开。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人家姑娘要起来穿衣服,你在这里成何体统,走呀,快到厨房去。”

    冯志刚这才很不情愿地退出了门。

    施素云很快拿来了裤衩和一套睡衣让高红萍穿上,乘着高红萍穿衣服之际,施素云发现她确实很漂亮,身材又非常的好。她暗想(难怪我儿子会忍不住靠近她,这女孩着实太吸引人了)这是她的暗意,高红萍无从知晓。

    施素云住的房间是个通间,正好和外面的两间一样大,家俱、摆设也很齐全,同样也是木地板地;另有一张双人大床还十分的考究。由此不难看出,他们的生活在普通百姓人家还算是不错的。

    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前后脚走进房来,施素云便以主人的身份招呼高红萍床上坐,等高红萍乖巧地爬上床靠在床背上坐下后,施素云说道:“姑娘,大妈先请教你大名,做什么工作,家住哪里行吗?”

    “行,大妈。”高红萍便向她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噢,红萍姑娘,对不起,我儿对你做出了无理之事,这全怪我这个做妈的教子无方,我这里向你道谦了,请你原谅。”

    “大妈,这怎么能怪你呢,他那么大人了,起码的道理应该懂吧。”

    “说的也是,不过他爸爸走的早,四十岁还沒到就得病不治而亡了,那时候志刚才九岁,他弟弟志明才三岁,我是又做母亲又当爹的把他们兄弟俩拉扯成人。那时候我看到志明这孩子头脑聪明,又爱学习,就把教育和培养的重点放在了小儿子身上,对他便放松了教育。他贪玩,不爱学习,还好个打抱不平,我怎么说、怎么讲,甚至打他,逼他学习都没有用,所以我实在顾不了他们两人,就不再逼志刚学习,听之任之了。从而就养成了他不学无术、好玩,好打架闹事的坏习惯,好在他胆子小,不敢闹出什么大事,今晚的事就足以证明他还没有坏到极点,可他总是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真的没少给我添麻烦。不过这孩子有一点好,他孝顺,对我还是有七分敬三分怕的,我的话他基本上还是听的。这不是我叫你和我过来,他就不敢说什么了吗。今天他能够挺身而出救你,而且还是一个人对付两个歹徒,这一点我很高兴。可是他后来又对你那样,我又对他很失望。佺话又说回来了,也许是他一直没有对象,见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在他身边一时没控制的住。他都这么大了,就是说不上对象,也没有什么女孩愿意和他交往。他除了爱打爱闹,在这方面他还是很老实的,可今天他的所作所为连我都难以理解。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我太对不起你了。”

    一席话说的是那么的诚恳,体现了一个母亲的慈祥和疼爱。高红萍听的真真的。可是她想,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没有承受这一切的义务啊。所以她默不作声地望着她。

    施素云见高红萍听到没有反应,停了停又说道:“红萍姑娘,既已如此,你是不是考虑和志刚好呢,我一定会象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地对待你。”

    高红萍听到此话为之一愣,可是她没有做出答复,而是问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来:“他们兄弟俩怎么会相差那么大呢?”

    “噢,这个吗,他们兄弟之间本还有个女孩,可不幸的是那女孩在两岁多时就夭折了,若不是那样,我也就不会再生小儿子了。”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大妈,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小学老师,教三、四年级的语文。”

    “怪不得,我一见到你就感觉到你是个知识女性。”

    “你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说出的话让人听了非常舒服。今天我真的是白天太累了,所以睡的很沉,要不然我早听到你们回来的声音了,那样他就没刚才发生的那个事了。”

    “哎,现在说这话还有什么意义呢?”

    “红萍姑娘,你怎么把话题扯开了?”施素云发觉她们的谈话偏离正题了,就赶快纠正过来。

    “那个事呀,没有可能,因为我早就有对象了,他是我同厂的同事,也是我的师兄,我们都相爱了一年多了,他人不错,家庭也很好,对我很是关心,我们打算满师后就结婚。”

    “是这样呀,你已经有对象了,可是现在……”施素云突然收住了话头。

    高红萍明白她为啥欲言又止,故而非常自信地说:“我会找适当的时机,把我今晚的遭遇以及和你们母子的相识向他合盘托出的,我相信他会同情我,理解我的,何况我也沒有失贞,他绝对会更加关心我、爱我的,因为他不是一个没有知识,只计教小事小非的伪君子。”

    “姑娘呀,对于一个青年男子来说,自己对象被别的男人欺负了,失不失贞都会看的很重的,你那个对象我想也不会例外。”

    “他不会的,我了解他,他不会因为我的不幸而抛弃我的,不爱我的,这一点我是绝对有信心的。”

    “那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不会有万一,假如真的出现你说的万一,那我只好认倒霉了,因为此事已经发生了,挽回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怪我命不好。”

    “那要是真的出现了万一,你是不是考虑我说的话,说实在的,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你真能做了我的大儿媳妇,那我冯家可是太有脸面了。”

    “那也不大可能,因为我不爱他,而且还非常的恨他,你为了你的儿子苦口婆心地想让我和他好,这我理解,可是你让我和一个不爱且恨的人生活在一起,岂不是强人所难吗?”

    话已至此,施素云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她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姑娘,心中无比地可惜。于是她深深地叹口气道:“唉,既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红萍姑娘,希望你看在我对你是一片真心的份上,能够常来看我,我没女儿,从现在起我就把你当女儿看待行吗?”

    多么善良的话语;多么深情的表白。高红萍感觉到了慈母般的恩爱,她内心的痛苦在此时消去了一半,那一半化为了温暖。她激动地向她点点头。

    “好了,不早了,还有三个小时天就亮了,睡会吧姑娘,我就在这守着你。”

    “好,大妈,你也睡吧。”

    “你睡你的,上了年纪的人觉少,醒来就不容易再睡着了,我就在这边坐会,你放心地睡吧。”

    “好的……”高红萍安心地躺下睡了,施素云疼爱地看着她,一股欲想得之的思潮在她的心中翻滚。

    第二天一早,高红萍就起来了,漱洗完毕之后,就穿上了施素云让她换上的自己平常穿的衣服,此衣服穿在她的身上虽有点老气,但还算得体。高红萍就辞别了大妈,推上自行车,对于冯志刚她连招呼都没打就骑车回家了。

    一路之上,带着委屈、痛苦和深深的恨意的高红萍就是否把昨夜的事告诉家里亲人而反复地思索、掂量。最后她决定瞒住他们,什么也不说。

    到家后的高红萍出现了什么状况,以及她父亲、兄弟对她这么早回来有什么反应,这里就不作描述了。

    世上的事说怪也怪,说不怪也不怪。就在这怪与不怪之间,事情在潜移默化地发生了改变。

    劳动节假日过后,高红萍到厂里上班了。可是不就放了两天假吗,高红萍怎么象似变了一个人呢?她不声不响、不欢也不笑、不唱也不跳了,只是一个劲地干活,好象是在强迫自己忙起来,不能闲,闲了就会发生大事一样。师傅感到纳闷,但又不便过问;师兄觉得奇怪,问他,她爱答不理,下班后约她谈心、逛街、看电影,她以没心情、或是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而搪塞。直弄得石元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连三天都是如此。直到第四天下午的四时左右,石元伟正在干活,忽然一个同事来通知他,说从传达室打来电话,厂门外有一个人找他。石元伟不知何人,就关了车床,擦了擦油污的手到厂门外去了。约过了半点钟,石元伟表情非常难看地回来了,他走到高红萍的身边,样子怪怪地看了看她,就去打扫车床了。这下该高红萍纳闷了,她盯着师兄看了一阵,欲开口问他话,又见他没有理她的意思,也就未发问,故也就开始打扫车床了。

    下班了,洗净和换好衣服的高红萍与石元伟随着其它下班的工人一同走出厂门。石元伟叫住了她,说要找她谈谈。高红萍又想找理由拒绝他,可还未来的及开口呢,石元伟便抢先说道:“红萍,你今天必须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

    “跟你走,走到哪里,你有什么话要问我。”

    “我们到前面不远处的小公园说,那儿安静。”

    高红萍见石元伟一脸严肃的样子,心中不觉惊讶,她再没有搪塞的理由了,只好默默地跟着他往前走。

    这二人都一言不发地走了一站多路,到了一个四叉路口。路上的东北角有一个供路人走累后坐下小歇的小花园。石元伟在小花园里停下了脚步,转身对高红萍问道:“你知道刚才四点钟时,厂门口有个人来找我,那找我的人叫什么名字吗?”

    “有个人来找你,我怎么不知道,是谁呀?”

    “你那时只顾着干活,我出去你没在意,那个人自报姓名说他叫冯志刚,你不会不认识吧?”

    “啊……!”高红萍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脸顿时从额头一直红到了脖筋。她摇着头、痛苦地,极其痛苦地摇着她的头,她的心跳在加速,她的情绪在升腾。好半晌,她才慢慢地镇定下来,又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的师兄,她从心底里真真切切爱着的男人,然后语气尽量平缓地说道:“认识,我正准备找个适当的时机把我和他认识的前后经过告诉你。现在他既然已找到你,那我就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你讲明。”说着高红萍就将那晚上的前后经过一五一米地叙述了一遍,最后着重讲了冯志刚只是和自已睡在了一张床上,其他并沒有发生什么事。

    “这么说那家伙沒有扯谎,你和他认识,可是他说你已经是他的人了,还以命令的口气要我和你分手,若我不这么做,再和你保持恋爱关系,他就会对我不客气。”

    “他胡说,无中生有,我还是纯洁之身,你是信我还是信他?”

    “我信你,可你在一个晚上先后被三个男人碰过,这点我一时难以接受,而且他说的真真的,我不知如何判断了。”

    “这点我莫囗难辩,天灾人祸,我遇上了人祸,遭到了非理,你不同情我,可怜我,而是蔑视我,拋弃我,那我也没办法,我想你不会是那么小家之气的男人吧,假如是的,我只好独自承受。”

    “不是,我怎会那么小气呢,你在那种状况下都能保持清白,我还能不同情你吗。只是那家伙凶神恶煞地象个土匪,我可斗不过他,我不愿意在平安无事之时遭到土匪的侵害。”

    “这么说你是被他吓住了,想打退堂鼓了吗?就那么眼睁睁地把我让给一个根本就不爱的人吗?”

    “不,我没那么傻,那么不堪一击,只是事情太突然了,我没有思想准备,必须好好想想,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师妹,我决不会轻易放弃你,我们相知相爱的那么久,又那么深了,我怎么可能就凭着他一个土罪的几句假话就失去你呢。”

    “师兄,我相信你,我爱你,我从心底里感激你。”高红萍此时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师妺,我也相信你,爱你,那这事就当他没发生过,我们仍然如过去一样相亲相爱吧。”石元伟也激动起来。

    一语道岀,令高红萍感激万分,那打转的泪水总于夺眶而出,她情不自禁地拥抱住石元伟,边落泪边说:“师兄,谢谢你理解我、同情我,我比以前更爱你了,放心,我还是女儿之身,师兄若是想要,我随时都愿意给你。”此刻的高红萍又如被救了一样,说出的话近乎于不顾颜面了。

    石元伟动情地望着她,望着这张饱含深情的美丽面容,也无限感慨地腑下了头,和高红萍紧紧地吻在一起。

    到这里,误会解除了,这对恋人又一如既往地心心相应、恩恩爱爱。

    天不随人愿,人不由自主。正当高红萍和石元伟这对相亲相爱的师兄妺俩沉醉于甜言密语之中欢欢喜喜的时候。一九八二年五月十日星期一的下班之后,高红萍送石元伟往公交车站走,边走他们边有说有笑地十分开心,谁也沒有想到有三条尾巴正紧随着他们而行,这三条尾巴是什么,一会儿便见分晓。

    高红萍挽着石元伟走着说着“师兄,你的记忆力真好,学校里学的古文你基本上都能背得吗,尤其是成语故事,不象我早就还给老师了。”

    “是啊,只要是我感兴趣的文章基本都忘不了,还有许多文言文我至今都背的很熟,不代半字之差的。”

    “那背一段听听如何?”

    “行,你听着,看有沒有错的。”石元伟说着便半是随和半是卖弄地背起了叶公好龙‘叶公子高好龙,钩以写龙,凿以写龙,屋室雕文也写龙。于是天龙闻而下之,窥头于牖,施尾于堂。叶公见之,弃而还走,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是叶公非好龙也,好夫似龙而非龙者也。’有一个字错吗。”

    “好象沒有,你太有才了,我佩服自至。”

    石元伟被高红萍夸的有点飘飘然,于是便接着卖弄地说:“这是一段韩非寓言,说的是一个人喜欢画龙、图龙,可是当真的龙到面前时他又害怕地直跑,这说明他只是喜欢象龙而不是龙的东西。此寓言是讽刺那些只喜欢表面而不爱内涵的人。”

    “这个我懂,爱人或爱物都应该全面彻底地爱,而不是只爱其外表,不注重其在因素。”

    “说的很对。”

    他们就这样笑笑谈谈,谈谈又笑笑地步行到了公交汽车站,不多会儿,汽车来了,(那时的公交汽车以拖挂式的长车子为多,共计有三个门上下,现在此车已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全是装有空调,只两个门上下的无人售票车)石元伟便和高红萍道别后从前门上了那公交车。而那三个尾巴从后门也先后跟了上去。高红萍和师兄挥手再见,后目送着那车驶离车站便又向厂宿舍反回。

    大约半点钟时光,公交车行驶了五站路后,在一个叫大成宫的车站停稳后,石元伟下了那车,当他川过慢车道刚刚跨上人行道时,有三个粗野的男子忽然从他的身后窜到了他的前面,尾巴终于现身了,石元伟当即认岀其中一个是冯志刚。

    “你们干什么,别挡着我的路,我要回家。”石元伟冲这三人气愤地说。

    “不是和你说过高红萍已经是我的女朋友,让你离她远点吗,你小子不识相,还和她好,是想让我修理修理你吗?看来不给你点颜面,你不知道自已有几千几两。”冯志刚恶狠狠地说。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师妹根本就沒有答应你,她早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我们相爱已经有一年多了,你忽然冒岀来绕局,知不知耻,你这叫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对,我就是程咬金,就是要半路杀岀,谁让我认识她,又救了她呢,这就是天意,是上苍赐给我的福气,何况她已是我的人了,所以我志在必得,你小子就闪一边去吧,如若不然我不是下你一个膀子就是砍你一条腿,不信你就试试看。”

    “就不要再无中生有,胡说八道了,你根本就没有得到她,那天晚上的事她都告诉我了,你这是横刀夺爱,非君子所为,请你自重。”

    “我不是君子,就是个小人,就是要横刀夺爱,她已经和我同床共枕,所以我决不会放弃她,你小子若再不退岀,我立马让你好看。”

    “志刚,别和他费话,先偏这小子一顿,看他还敢不敢和你抢女人了。”和冯志刚一起来的那个稍胖点的家伙忍不住地说,边说还边掏岀了一把小刀对准石元伟。

    “对呀,扯那么多闲言碎语有什么意义,先捅他几刀,看着小子识相不识相。”另一个略瘦的家伙也迫不急待地拔岀了刁首。

    冯志刚一见此二人的举动,随急从袖筒里抽岀了一根小木棍,这三个恶徒就一起逼向了石元伟,石元伟惊吓地连连后退,没几步他就退到了墙角,三恶徒同时将凶器对准了他,冯志刚并凶狠地追问道:“退不退岀,不然立刻让你见血。”

    石元伟完全失去了勇气,哆嗦地摆着双手说:“哦、哦,我退岀,我退岀,我这就和她分......分手。”他说整话的力气都沒有了,脸色变的极其惨白,说完后见有一个空挡他便抽身而逃。

    “哈......哈哈.......哈哈哈。”三个恶徒看见石元伟的表现是一个劲地狂笑,冯志刚更是欢心鼔舞地拍手称快。

    无赖之人,用了无赖的手段,生生地折散了一对相亲相爱的有情人,其卑鄙之极令人发指。试问用这种手段而获得的目的能算是爱呜?经后的相处能有真感情吗?若成婚后又能够幸福吗?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强加于人所得到的情能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感吗?不能,绝对不可能,只能是情非所愿,爱非所意,眷属也只是勉勉强强生活在一起而已,于是乎,而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