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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至二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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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高红萍又一次惨遭家庭暴力,这次是她第几回遭到丈夫冯志刚的毒打,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此次在她的身体和心灵上所受到的严重伤害,以及在她的心里埋下的深深憎恨是永远也忘不掉。

    事情的起因说起来也太微不足道了。可就是这个微不足道,再加上前面发生的一件小事,而成为她遭受伤害的导火线。下午三点半,高红萍下了早班,打扫完机床、洗净手脸之后,就到更衣室里除去沾满了油污的工作衣裤和鞋子,换上白色衬衫和一条粉红色的长裙,套上一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然后走出车间门,推上自行车步行至厂大门外后,就跨上车子,心情十分轻松地往家中骑去。大约半小时光景,离家还不足十分钟路的时候,“高红萍、高红萍”。一个男高音发出的呼叫之声溉入了她的耳洞。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马路牙边站着一个相貌堂堂,身材高大的男子,满脸堆笑地在向她招手。高红萍顿觉此人似曾相识,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那儿见过。于是他紧蹬几步到了那人的跟前,跨下车,站在路边,望着他疑惑地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是啊,可不就是在叫你,这方园一百米以内难道还有第二个高红萍吗?”

    “是的,我是高红萍,可你是谁呀?”

    “啊!你不认识我哪,真是贵人多忘事。”

    “你……,你……,好像很面熟,可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你了。”

    “再看看,仔细瞧瞧,想想我是谁。”

    高红萍出神地望了他好一会儿后,很是无奈地摆摆头说:“对不起,想不起来,你到底是那一位。”

    “哎,不折磨你了,我是你中学的同班同学刘永滨呀。”

    “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刘永滨,不错是刘永滨。可是你在学校的时候没这么高呀,长的瘦瘦小小的,活象是个小猴子,一看到你就会感觉到人类的进化一定是那里岀了问题,或是猴类管理不严,让你跑出来了。”

    “啊,你太损、太损了,简直就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快别提这个词了,我那时的外号就叫猴子。全班同学几乎没人叫我的大名,开口闭囗地都是叫猴子,弄的我好沒面子地,害的我背着这个包衭很多年,一直到十八九岁时我才窜个子,最后长成了现在这样。”

    “哦,到那么大还长个子呀,难怪我沒认岀你来呢,我明白了,当年的小猴子成精了,变成了现在的大猩猩了是吗?”

    “怎么,就不兴我后长,沒听说过‘男长三十慢悠悠,女长二十就回头’吗。沒想到你还是那么尖刻,说话还那么损,不过你好像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光彩夺目,勾人魂魄,这是在城乡集合部,假如是在闹市区,恐怕会引起交通阻塞了。”

    “哈哈,有你这么夸人的吗,就我这个样还交通阻塞哪,那每天要阻多少次,还让不让人活哪?我变了,老了,儿子都十二岁了,脸上的皱纹就像一条条小河沟似的一道又一道。”

    “那里,那里,你那来的皱纹呀!你的脸就象这条路一样平坦、整洁。你还是当年的校花,让我想入非非地大美女。”

    “你怎么这样说,我们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想想都已经快二十年了吧?何来的想入非非呢?”

    “你忘哪,我在当兵的第三年给你写过两封求爱信呀,难道你没收到吗?总不会石沉大海了吧?”

    “收到了,可那时侯我都已经结过婚了呀,你早干嘛去哪?尽放些马后炮,而且还都是没有炸药的哑炮,现在提这个事,不是很没趣吗?”

    “哎!年轻时我们不懂爱情,尽管我那些时候头脑中整天都是你的影子,可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向你表白,直到当兵的第三年,我才鼓起勇气给你去信,可是……哎!!”刘永滨无限感慨地说出了这段话。

    “亏你还是个当兵的,放炮都不会掌握时机,若是让你去上前线可就完了,仗都打完了你才把炮架好,那岂不是尽等着吃肯败仗吗。”高红萍说着说放肆地大笑。

    刘永滨被她这么一感染,也会心地笑的咔咔响。

    无巧不成书,就在此时,冯民刚不知从那个方向突然地冒了出来,站在了他们二人的跟前,表情极不自然地看看自己的老婆,又望望这个陌生的男人。他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开口。

    高红萍发现了他,赶忙伸出了手臂,态度异常尴尬地介绍说:“志刚,这位是我的中学同学刘永滨,我们有近二十年未见了,今天碰巧在这里不期而遇。”说完她又转向刘永滨说道:“这位是我的爱人冯志刚。”

    “哦,冯兄你好,我和你爱人自从学校毕业后就没有见到过了,今天在这里偶然相遇,想起了同学时代很多有趣的事就多聊了几句。”说完伸出右手做出了很友好的姿态。

    “哦,是吗?老同学相遇真是千载难逢的喜事,没关系,你们接着聊,接着聊,我不打扰你们。”说完他递上左手握了一下刘永滨的手。然后转身便走。刚走两步他又回头对高红萍说道:“红萍,我晚上有事,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哦,你可不要再喝酒了。”

    “知道,知道。”

    冯志刚走后,高红萍又和刘永滨闲聊了几句后就告辞回家了。晚上,客厅里,高红萍将弄好的饭菜摆放在桌上,与老婆婆和儿子一起吃罢了饭后,又和儿子玩了一会儿。那祖孙二人就到他们两个住的房间一个看电视,一个写作业去了。

    高红萍独自一个人收拾完碗筷,就走到自己的房间里,闲来无事地打开电视机边看边等着丈夫的归来,时间跳过了几个小时之后,冯志刚还没有回来,而高红萍似有点困倦了,她便起身准备到厨房洗濑后就寝,可当她刚刚站起,十时二十分左右,人回来了,但是却带着一身的酒气,摇摇摆摆地推开了房门,并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望着高红萍一言不发。高红萍见状,也是气不过地问道:“你怎么又喝那么多酒呀?不是答应我不喝酒的吗,你说话不算数,还有没有涵养。”

    “就许你找情人,不许我喝酒呀!”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里来的情人?”

    “白天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我不是给你介绍哪,那是我二十年未见过面的中学同学刘永滨呀。”

    “哼!二十年未见,你蒙谁呀,看你们两人那个亲热劲,那象是二十年未见过的同学,分明是几天未见的情人吧。还有你和你那个该死的师兄不规不矩的,怕是想旧情复燃吧。”

    “你信口雌黄,无中生有。那有你这样的男人,自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我啥时不规不矩哪,你少给我栽赃。”

    “你还抵赖,给我带了绿帽子,还说我无中生有。”

    “什么绿帽子,我光明正大,行的正,坐的直,你自己无理取闹,借酒发疯,自己拾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扣,还在这里污蔑我,简直不可理喻。”

    “看来我不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马三爷有几只眼睛,还不可理喻,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理喻。”说完他高举双手,顺势而下,对高红萍的脸上左右开功地甩出了两记重重的耳光。

    高红萍被打的眼冒出金星,晕头转向地差一点摔倒在地。她勉强支起身体,含着热泪,直勾勾地盯着他,怒不可遏地冲他吼道:“你无事生非,不由分辩又来打我,我和你拼了,”说到做到,她疯也似地一头撞上他的前胸,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和他撕扯起来。

    冯志刚紧紧地抓住高红萍的双臂是左摆右揺。可怜的高红萍怎敌得过人高马大、满身横肉,且有着巨大力气,如野兽般地丈夫。只两下子高红萍就被那野兽狠狠地甩倒在地板上。

    高红萍躺在地上还没有来急爬起,野兽就借着酒劲,叉开双腿一下子骑在了她的身上,兽性大发,挥起大而有力的双拳,轮翻而下,在她的脑后、肩膀和后臂上一顿乱捶。

    惨兮兮、苦透透的高红萍躺在地上,委屈和憎恨使她痛不欲生。她紧闭双眼,张大嘴巴,此时的她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了,只是一个劲地喘着粗气。可就是这样她还是顽强地一不喊叫、二不求饶。不喊叫是她怕喊叫声惊醒了那屋的儿子和老太太,她不愿意让他们看到如此惨景,不想给儿子幼小的心灵留下创伤;不求饶是她清楚地知道,这个野兽若酒喝多了打起人来是不依不饶,被打者越是求饶他越是打的凶、打的久。

    稍许,野兽站起身,脱下长裤,抽出皮带,又从床底下拿出不知什么时候放在那儿的一根麻绳,动作利索地将高红萍的双臂扭到身后,象捆猪蹄似的将她的双手捆在了一起,然后他兽性不减地举起皮带,如雨点般地朝她的身体上猛抽,一边抽一边嘴里还狠狠地说:“我让你找情人,我让你给我戴绿帽子。”

    长裙被打坏了,她露出了洁白地双腿;上衣被抽开了,她显出了光滑的玉臂。一会儿洁白不再洁白;光滑也不再光滑了。一块块红印、一条条血丝明显地爬上了她身体。酷刑之下,可叹、可怜、可悲的一个虽已不是花蓉月貌、妩媚动人的绝色佳人,但也面如桃花,形如细柳的美丽少妇,深深地落入野兽的魔爪,被摧残的遍体鳞伤。不知过了多久,野兽是打累了,还是酒性使然,他停下了手,站直了身,踉跄着倒跟几步,靠到床边,仰面倒在了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高红萍艰难地翻过身躯,含着热泪,咬紧牙关,忍着巨痛,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体,慢慢地、慢慢地靠在了衣柜上。她睁开眼,望着那头象没事人一样鼾睡的野兽,她的眼睛里嗖嗖地射出了万道凶光,恨不得一剪刀刺穿他的胸膛,只可惜她的双手还被捆绑着,既使双手沒有被绑,恐怕给她一把剪刀,她也没力气杀死他了。她想自杀,一头撞上墙壁,结束着痛苦的人生,无奈她连做这个动作的劲也失去了。她恨!她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心太软,最终忍不住答应了这头野兽多次死皮赖脸地追求和胁迫,从而投入了他的怀抱,做了他的妻子;她悔!她悔不该在她前几次惨遭他的毒打之后,他千般谦、万般求地请她原谅,她都沒坚持立场,最终谅解了他,没有和他分手。她思来想去,后悔莫及,不尽自问:“我有什么错?我为何这么悲?我错就错在我没有任何过错;我悲就悲在我不知悲从何来。野兽你为什么这么恶毒?对我下此狠手,我那一点对不起你,要被你这么凶狠地折磨?”窗外的月光忽闪忽闪地照着大地,就好像月宫娘娘也是可怜她,而为她痛惜;夜里的凉风一阵一阵地拍打着房门,就如是风神公主也在同情她,而给她抚慰。单衣薄衫,又被打破了难以遮体的高红萍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感到又痛又冷。她的肌肤在流血,她的身体在打颤,她背上和腿上的血痕仍没有完全凝固,那巨痛仍然丝丝地刺激着她,而她心上的恨更使她气冲云宵。她就这样痛苦不堪地靠在那里等着天明。

    太阳悄悄地爬上了山坡,乌云渐渐地消去了综影。那头令人发指的野兽也不知觉地醒了,酒劲自然随之过去。他习惯地摸摸身旁,感觉到没有妻子的身体。于是他揉揉眼,翻身坐起,猛然间发现仍贴着衣柜的高红萍弯卷着身躯,紧闭双目一动不动地靠在那里,身上和腿上全是血印。他惊呆了,这是怎么哪?怎么会这么惨呢?他环视四周,看到房门关的好好的,屋内只有他和她两人。难道是我,是我昨夜酒后失态对她使用了家庭暴力?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他醒悟到自己发酒疯了,意识到又一次对她犯下了滔下大罪。恢复了人的意识的野兽慌了手脚,他赶快过去解开高红萍背后的绳锁,双腿一跪,声音有些颤颤抖抖地说道:“红萍,红萍,我昨夜喝多了又打你了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酒精作怪。我错了,我有罪,我罪责难逃,罪该万死,请你原谅我,我不是人,是畜生,你千万千万别记我的仇,原谅我、原谅我好吗?”

    高红萍根本就不理会他的道歉,只是从牙缝里轻轻地挤出了一句话:“我痛、我冷,我四肢麻木,请求你把我抱到床上。”

    “好好,我抱你上床,你盖上被子休息休息。他边说边弯腰将高红萍抱上了床。”

    平躺在床上的高红萍盖上了被子,这才感到稍微缓合了些。

    冯志刚又跪在床边地上道歉说:“红萍,实在对不起,我糊涂,我昏了头,我不该喝那么多酒,昨晚为什么会打你,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总之我浑蛋透顶。请你务必看在我们多年的夫妻情份上;看在我们共同的儿子面上;看在我是在头脑不清醒的状况下对你采取的暴力,最后一次原谅我好吗?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高红萍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双目紧闭,疼痛和伤心使她眉头紧锁,冯志刚说了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先让我看看你究竟伤的有多重,我带你到医院瞧瞧好吗?”说着冯志刚就伸出手掀高红萍的被子。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行行,我走,我走,你歇着、歇着,中午我做好了饭菜给你送来。”说完他知趣地退出了房间。

    早晨,冯志刚的母亲和儿子询问高红萍为啥不起来吃饭、上班。他都用高红萍今天补休不上班而将奶孙俩哄骗走了。

    中饭时分,冯志刚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送来给高红萍吃。可是她全然不领情,一口都没有动,仍静静地躺在床上。

    晚饭时分,冯志刚又将饭菜端进来,并心疼地劝她多少吃一点。他此时的心疼令人厌恶。高红萍还是不理会他,并侧过身,恨恨地望着这个与昨晚判若两人地野兽。

    那奶孙俩先后到房间里来问高红萍是怎么啦?她都是以有些不舒服,不想吃饭,只想睡觉为由回复他们,且是背对着他们,因而将事情给敷衍了。直到晚九点过后,冯志刚又回到房间,高红萍才愤愤地冲他说道:“冯志刚你听着,我不会再原谅你了,我们离婚,请你放过我,我不能再和你生活在一起了,再和你继续过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亡就是你说不定哪一天酒后失重将我打死;你死就是我被打后气愤之极,一剪刀将你刺杀而亡。那样我们的儿子将失去双亲;他就会成为孤儿,小小的年纪将受到沉重的打击,幼稚的心灵又将背上永远摸不去的阴影。所以无论你这次怎么道歉、求情我都不会再原谅你了,就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另外,我最后一次麻烦你,明天到我单位,随便编个理由为我请半个月的假,我先回娘家养十几天的伤,然后我们就把手续办了。还有我娘家你千万别去,我父母和弟弟知道后定不会饶了你,尤其是我弟弟,很可能会在气急败坏之下找几个人把你打个半死。对儿子和妈妈什么也不要说,就告诉他们我回娘家歇长假。”

    冯志刚听后嘟着嘴做出无奈之举。稍候他仍不死心地问道:“你决定哪?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并且我也保证了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吗?原凉我最后这一次吗,我从此以后戒酒,不喝酒我就不会糊涂,不糊涂我就不会发病,就不可能再打你了,请你相信我行吗?”

    “你禽兽不如,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我,你的道歉和保证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狗走千里改不了恶习,而你连狗都不如。而且你还小肚鸡肠,见我和别的男人说话你就醋性大发,我又不是生活在无人世界里,我有我的工作,既要工作就不可能不接触男性,可我一接触男性你就说我给你戴绿帽子,那我以后还做不做人哪?你如此没有涵养、没有风度,还要老婆干什么呢,不如分开为好。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就请你看在我为你生了个儿子的分上饶了我,解放我吧。我实在承受不了你每次莫名其妙的指责和毒打了。我是人,是女人,是血肉之躯,我打不过你,又怎么能够再忍受你如狼似虎地折磨呢?”

    “这么说,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了吗,那怕是最后一次呢?我给你写下保证书行不行呢?”

    “不行,我给过你无数次的机会了,你打过我多少回哪?酒醒后是又道歉、又求情的,我再也不吃你这一套了,保证书又有什么用呢,江山易攺,本性难移,再说你的保证书又不起法律效果,写与不写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要是坚决不同意离婚呢?”

    “那我就起诉你,连同你对我的虐待一并告上法庭,让法律来判定我们分手。那样你连同意的权力也沒有了,可能还得负刑事责任。”

    “看来是一点回弦的余地也没了。”

    “是的,我希望你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饱受的皮肉之苦和心灵的折磨,就不要再让我在担惊受怕中苦苦地煎熬了。”

    “那么好吧,我自作自受,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行吧,我成全你,谁让我不懂得珍惜呢。”冯志刚嘴上是这么说,而心里却另打主意,他想到先把高红萍稳住,等她回娘家住上几日,将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时再去乞求她原凉,然后把她接回来继续过日子,这叫缓兵之计,不信你不就犯。

    冯志刚打着如意算盘,而高红萍却立了一定之规,二人各怀心思地于第二天上午分开了,高红萍回到了娘家。时间定格在一九九七年的五月下旬。

    .......

    是年八月份的天气,对于地处长江中下游的南滨市来说,大多数时日都是烈日炎炎、赤热难熬的。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身体调养和心情调理,高红萍逐渐走出了被野兽欺负和身心受到严重伤害的阴影。她如释重负地电话约请了两位最最要好的闺蜜。一位是因为长期不孕,而受不了公婆的讥讽、丈夫的歧视;于三年前就愤然离异的何丽;一位是由于高不成、低不就,结果遗误青春,至今尚未嫁人的老姑娘齐春艳。三个单身女人嘻嘻哈哈地来到了一座位于西关区最繁华热闹的中心广场的东南侧,装潢的非常考究的兴雅居大酒店。打算在这里痛痛快快地大吃大喝一通,发泄一番,以解心中的怨气不满。

    高红萍,芳龄三十有七,身材高桃,细眉如弯月,眼大似灯闪,高鼻梁、樱桃口,一笑两个深深的酒窝楚楚动人,极为讨喜。她不胖不瘦,身材丰满、双腿秀长,不难看出青春妙龄时一准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儿。说她倾国倾城也许有点过,但走在路上一定会引得众目视之,且回头率极高,并抛下丰富的想像。然而红颜薄命,时下的她由于生活的磨难,脸上过早地显出了细纹。再加上不知是哭多了,还是本来视力就弱,无奈地配带上了眼睛,披肩长发也微微泛黄。一个具有模特般魔鬼身材的她十分可惜地失去了美丽的风采。众目已不再视之,回头率恐怕也降了许多。

    她性格温顺,含畜害羞,不善与人交往,并特爱面子,凡是忍字当先,这恐怕也是导致她生活不幸的主要原因。

    何丽,比高红萍年长一岁,可身高却比她矮了许多,体形瘦小,相貌一般,但不失秀气。可能是因为没有生养的原因,除脸蛋与年岁还算相仿以外,身体各部位都好似一个中学生。

    不过她的性格却和高红萍有着很大的差异,刚烈好强,爱说、爱笑,爱打抱不平,尽管矮小,但再大块头之人若和她吵闹,她都不甘示弱。是完完全全的男子汉个性。

    齐春艳,刚过三十五岁,身高、体态都居于二位姐姐之间,相貌道也不错,家境很好,她饱鼻子饱脸饱嘴唇,脸蛋红红圆圆,皮肤细嫩光滑,秀发乌黑,一看就知道生活条件上佳。她今天特意打扮得很时尚,配带了一个透明耀光的彩色发卡,加上尚未婚嫁,因此姑娘般的美艳依然令人羡慕。

    她温和随意,与事无争,有点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做事马马虎虎,从不见有认真的时候。对于个人问题,终生大事她也是心不在焉,不真不假的。故而处了几个对象最终都因为她的不专一,不尽心而告吹。所以至今她仍然待字闺中。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然而这三人的戏唱得却十分的可笑、滑稽,耐人寻味,似喜非喜,似悲非悲,戏不成戏,且还沒有一个观众。

    这三个穿着良好,相貌不同、身材差异,也都没带男伴的小姐妹兴高采烈地来到了酒店,还定了一个包间,并点了七八个菜,要了一瓶白酒。何丽还特地拿出了一包好香烟。看情形她们是准备在此好好地放肆一次,大吃大醉一回。

    包间的装潢高极豪华,有墙裙、壁纸装饰四周,有吊灯、壁灯照明,并配有空调,还在显眼处挂了一幅山水壁画。一张大圆桌边上摆放着十把舒适的海绵椅子,桌子中心放置一只红色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把鲜花,一圈的玻璃杯中插着五颜六色的彩纸。进得门来就感觉到有一股清香扑鼻,令人消魂。这是聚餐的场所;这是交心的幽房;这是多少酒囊饭袋们尽情狂欢的乐屋;也是无数能人知士功成名就的喜庆雅室。

    三女士走到桌边,退去了多余的椅子,然后各占一方而坐,六目环视,最后交会到了一起,顿时放荡不羁地开怀大笑。直笑得眉飞色舞;直笑到眼闪泪花,真笑的都快笑不出来了。何丽才强忍住兴奋地说道:“今晚我们里外里来个痛快,平日里都是那些男人们在外面吃呀喝地花开酒地,而我们女人就只有守着厨房,围着小屋转悠地份,今天我们也做一回‘男人’。”

    “说得对,说得好,这就是我今天请你们二位来的目的。奶奶的,那种日子我过够了,过傻了,再也受不了了,今天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要扬眉吐气一次,一排心中之怨气,二庆苦难之终结;三抖女子之威风。”高红萍也心花怒放地连粗话都带出来了。

    “讲的好,讲的太好了,我舍命陪君子,小妹我今天也豁出去了,与两位姐姐一起痛快痛快。”齐春艳立即随大流地附和道。

    一会儿,服务小姐小姐小姐小姐小姐端菜进来,即随口问道:“还有客人来吗?”

    “没有了,就我们三位。”高红萍志高气昂地说。

    小姐目光诧异地望望她们三人,显然露出了不理解的神情。

    何丽见状,有点生气地说:“怎么哪,就兴男人们到这里举杯交盏,我们女人就不能来此开心一回吗?”

    “是呀,少见多怪。”齐春艳也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不是,我没这个意思,请原谅、原谅,对不起,对不起。”小姐赶快解释道歉说。说完低头转身而出。

    很快菜上齐了,何时便对着服务小姐小姐小姐小姐小姐吩咐道:“小姐,我们不叫请不要进来打扰我们行吗?谢谢!”

    小姐点头应承,随后顺手将门带上退了出去。这时候这十几个平方的小包间就成了三姐妹的“极乐世界”了。

    “倒酒,倒酒我们先来个爽的,一起耒喝它一杯。”何丽大姐大似地在三人的被子里斟满了白酒。

    “好好,干干。”高、齐二人异口同声地答应道。

    三人起立,酒对红唇,扬脖喝了个干净。

    一杯酒下肚后,高红萍激动起来,她红着脸慢慢坐下,然后拿起身旁的挎包,从里面抽出了离婚证书,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说道:“你们看,我解放了,我终于自由了,我和那个可怕的魔鬼彻底拜拜了,今天我是太兴奋,太激动了,我终于挣脱魔爪,重见光明,再也不忍气呑声,吃苦受难,我十余年的苦难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何丽接过小绿本子,略感惊讶,随后她又无限感慨地说:“终于想通啦,红萍呀红萍,让姐说你什么好呢?早就劝你离开他,不要再对那个土匪恶棍抱有幻想,可你就是不听,结果多受了多少罪,但是你总算是醒悟了,现在醒悟还为时不晚,姐还是为你高兴。按理说劝和不劝散,可你那个婚姻生活是人过的吗、他不是人,他根本就不懂得善待女人,爱护老婆,维护好自已的家庭,你这样的生活岂有不散之理。”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红姐呀红姐,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长痛不如短痛,几年前我就劝你这么做,可你不听劝,你总是想叫虎不吃人、狗不吃尿,其结果把自已弄是伤痕累累,何苦来哉,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齐春艳也深表同情地说。

    高红萍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了,她看着这二位知根知底、知冷知热、知心知肺的好姐妹,感情的闸门再也关不上了,泪水串串而下。

    何丽触景生情,她连想到自己的不幸,情趣使然,眼睛也湿润了。

    齐春艳虽然没有婚嫁,也就谈不上婚姻的幸与不幸,但在感情的问题上她也是酸酸的,人过三十了依然是孤身独影。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也不免伤痛。所以双眼自然而然地也模糊了。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此话不虚,三个小姐妹都陷入到痛苦之中,泪水在此时已然就不值钱了。

    沉默、三人都沉默了,‘此时无声胜有声’。这三个失去了,或者说根本还没有得到爱的女人刚才还津津有味、欢欢喜喜的呢,现在全都变哑了。

    桌子上的菜还冒着热气,杯子里的酒还飘着清香。可这三位食客却都没有心情了。

    “冯志刚怎么会同意和你离的呢?他一直是不肯分手的呀。”齐春艳打破僵局地问道。

    高红萍听到此话,更加伤心了,她有点结巴地说道:“他……他打我,那天我下早班,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我中学时的一个男同学,我们由于近二十年未见到面了,所以交谈起来都很感到亲热。不曾想被冯志刚撞见了。于是他就晚上喝了很多酒,回来后说我在外面有情人,给他带了绿帽子,不由分说上来就打我两巴掌,我和他撕扯,被他推倒在地,他竟然骑到我的身上,用拳头使劲地在我的身上狠捶,捶完后又......又.......。”她哭的如泪人一般,连话都节节巴巴了。

    “简直是个魔鬼,仗着五大三粗,对女人如此狠毒。他以为自己是武松,把你当成了吃人、害人的母大虫哪。你若真是偷汉的潘金莲,他打你杀你道也有可说岀的理由,可你是这么温顺,这么乖巧的媳妇,从没有任何岀格和不守妇道之举,他却如此地疯狂,怎么下的了手啊。”齐春艳怒气冲天地说。

    “他……,他……他捶完了还不肯罢休,居然把我的双手捆起来,用皮带死命地抽打我。”高红萍泣不成声地又说道。

    “啪”何丽听到这时,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酒杯高高扬起摔到了地上,然后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道:“整个是一头野兽,丧尽天良,竟敢如此地虐待女人,真是天理难容。”

    “哇”高红萍嚎啕大哭,一把抱住他们二人剧烈地抽泣。

    那二人也倍感伤心,于是三人抱成一团大哭不止。

    好一阵子,她们才渐渐地止住哭声。高红萍才接着说道:“到第二天早上,那魔鬼酒醒后,又是赔礼道歉,又是下跪求情地叫我原谅他,不必要记他的仇,我见他故伎重演,怎么也不肯答应,坚决和他提出离婚,他先是不同意,后见我态度坚决,非要离不可,他要是不肯离,我就和他分居,半年后我就起诉离婚,他感到理亏,若起诉肯定要将他虐待我的事情大白于天下。所以他不得已,只好囗头上先答应了,可这家伙鬼精的很,他同意离婚是假的,目的是想先稳住我,待我的伤养的差不多时再来玩过去的把戏,到那时我若是再告他也验不出伤了。这样当天上午他就把我送到了我娘家的村囗,我到家后本不想将他的暴行告诉我父母和弟弟的,可是我浑身又红又肿的,精神状态又很差劲,那瞒的了呢,我只好如实相告,气的我父母捶胸顿足、咬牙切齿,我弟弟当天就要带人去揍他,我没让他那么干,说他已同意离婚才未酿岀大祸。我在娘家过了一个星期平安无事的日子,可一星期后,那家伙和他妈,还带上了我儿子来了,一进门他就跪在我父母面前,求我父母和我原凉他,我父母那肯依,弟弟拿岀了菜刀要砍他,被我父母给拦他了,他妈和我儿子也为他求情,可我已铁了心,说啥都不松囗,到这时他才不得不勉勉强强地答应和我到民政局协议离婚。”

    “唉,你这婚离的太辛苦,代价太大了,伤痛也太深了呀。”齐春艳叹惜地说。

    “怎么样,要不要我找几个人把他扁一顿,让他也尝尝挨打的滋味,叫他知道知道母老虎的利害。”何丽气不过地说。

    “不必了,婚已经离了,看在儿子的面上就饶了他吧,毕竟他是我孩子的亲生父亲呀。”高红萍说。

    “红萍呀,你真是太软弱,也太能忍了,姐不得不服你”。何丽感叹地说。

    “我们都怎么哪?今天说好是出来开心的,怎么反道伤感起来。不管如何,红姐总算是脱离了苦海了,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呀。怎么酒才喝了一杯,一个个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那要是把这些酒都喝光了,这里还不闹水灾呀。看看你们俩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点劲都没有了。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吃菜。”齐春艳见那二人都没再说话,就语气平和地说。一语道出,包间里的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三人破涕为笑,重又坐下来吃喝了。

    酒过三巡,屋内又扬起了欢声笑语。

    “红姐,我就是不明白,当初怎么会嫁给那么一个家伙?凭你的美貌和气质,什么样的男人不好找呀?难道就没有男人喜欢你、追求你吗?为什么偏偏会让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呢?”齐春艳忽然不假思索地说。

    “是呀,我也难以理解,你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他哪一点配的上你。我就是不用脑子想,追求你的好男人肯定不少,可你怎么会嫁给了那个冯志刚呢?”何丽也深有同感地问道。

    吃兴正浓的高红萍闻听这二人之言,立即放下手中的筷子,望着满脸疑惑的她们半晌没回过神来,愣了许久她才定了定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一言难尽,不提也罢。”

    “红姐,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和我们说说吧,我们是最最好的朋友,说出来我们也好替你分担分担。”齐春艳好奇地说。

    “是啊,红萍,你就说吧。”何丽附和着说。

    高红萍看着她们摇了摇头,紧跟着又点了点头,表情变得特别沮丧地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唉……说来话长,这也许就是我高红萍不幸和悲惨之所在,我本来已有了个很不错的对象,就是我的师兄,我们相爱都已经一年多了。可是沒想到,这家伙横插一杠,破坏了我和我那个师兄的感情。但话又说回头,这家伙虽然是一堆牛粪,但此粪非彼粪,此堆牛粪非常地自知自明,还是有不少发光的地方,他知道从容貌上配不上我,所以他就在他母亲和弟弟的提醒和教育之下坚持看书、学习,目的是为了在文化上和我缩短矩离。在生活上他特别地关心和照顾我,还不惜余力地保护我,一开始在我和他恋爱和结婚后的前三四年他还是对我很不错的,所以我才从恨他慢慢地转变到喜欢上了他。其实这里面还有一段,我至今都没告诉任何人,连我最亲的亲人都不知道的,令人难以启齿的往事。我命中无福,一个不幸的遭遇才会使我认识了他,讲起来他也算是我的恩人。正因为有这么多原因,我才会在家人和朋友都反对的情况下,一无反顾地嫁给了他。这话得从十五年前说起。”高红萍说着说陷入了沉思,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地闪现在眼前,那是在······

    第二章

    时光倒退到一九八零年,尚不满二十岁的高红萍住在南滨市的近郊高寨村,当时的高寨村还是农村,家家户户都是靠种田、种蔬菜和伺养些家禽家畜为生。

    注:现在可没有人种田了,土地已经全部给国家征收改建成了科技园地了,村民们也迁移到附近新建的住宅小区里居住了,户口自然也由农民变成了居民,是劳动力都进了工厂或企事业单位,未进单位的人也全部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仅有少数的人在城里的工厂里工作,高红萍的父亲高帮连就是这极少数中的一员。该年年底,父亲要退休了,按照政策可以安排一个子女顶职进厂,高红萍姐弟四人,两个姐姐是父亲已过世的前妻所生,并已相继出嫁了。弟弟当时还在读高中,而她刚好高中毕业后赋闲在家,顺理成章这唯一的指标就属于她了。当得此好消息后,她别提多高兴,一蹦三跳,奔走相告,把那些同村一般大小的少男少女们给嫉妒死了,而她的心就跟泡了蜜糖似地甜透了。次年一月初,高红萍怀着一颗鲤鱼跳出龙“农”门的喜悦心情,带着一身的乡土气息,更带着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走进了市区一家中型企业《南滨宏城电机厂》当上了一名车工。从此她在村里人的眼中就变成了城里人了。大人孩子都对她另眼相看,她自己也感到无比地开心和自豪。

    南滨宏城电机厂是生产小型电动机以及一些家用电器电动机的配套产品企业。该厂有一千多名工人。高红萍被分配在机械加工一组,此组有师傅和同事共二十多人。此工厂布局井然有序,一进厂大门,两排花廊成平行式地一路排开,中间有间隔,左侧花廊后面设有一篮球场,球场后建有一座四层高的办公大楼。右侧花廊之后仅五米多就是一座八层高的科技和设计大厦。正对厂大门约一百五十米远就是一座刚建不久的车间大楼,一楼就是机械加工车间。有车、洗、刨、钻床共五六十台,另配有钳工、机修工操作平台,该层面有一千三百多平方米,两头各有四间小屋,分别是工具间、检验室、电梯房及职工休息室。整个车间机床和操作平台摆放合理,工作环境宽畅舒适。车床都是中小型的,有C616、C618,最大的就是两台C620车床。

    高红萍学习操作的是一台C616车床。此机床是70年代生产的,在当时还算是比较先进的设备。

    高红萍的师傅武连华,是这个小组的组长,他已过了不惑之年,是个老中技生。武师傅为人温和、工作认真,他所带领的这个组年年被评为先进班组。他在高红萍之前先后带过两女一男三个徒弟,高红萍是第四个。大徒弟、二徒弟进厂都已经四、五年了,早已经出徒为师了。三徒弟石元伟是个刚进厂一年多一点的小伙子,此后生身材不高,但相貌英俊,眉目清秀,平顶短发,皮肤白净,一副奶油小生、富家子弟的模样。不仅如此,他还聪明能干,身手敏捷。

    高红萍自加入这个班组以来,师傅就教了她车床的构造、性能、切削原理、技术参数,以及工装夹具的使用、车刀的安装方法、大拖板、小拖板的运用规则等等基本知识。并发给她两本书,一本是车工手册,另一本是机床切削原理。要求她没事时好好学习看看。实际操作就安排她站在师兄身旁边学边看,边看边亲身体验。慢慢地逐步掌握技术要领。当时在这个车间基本上凡是带了两个以上徒弟的师傅们都是用这个方法来传教的。故而流传着一句戏言,就是“大徒弟干,小徒弟看,师傅时不时地来转转。”与其说高红萍是向师傅学技术,道不如说是跟师兄学会了车床操作的全部技能。

    因为是批量生产,又是流水作业,每个人所加工的零部件往往很单一。所以对车工的技术要求不是很高。因此半年以后,高红萍在师傅,主要是师兄耐心细致的讲解和手把手的指导之下,就基本上可以单独操作车床、独当一面了。她对这个师兄由好感增加到了亲切,又从亲切发展到了……。再经过考核通过后,进厂半年的高红萍就正式上机床,投入了生产第一线,完成她每天所应该完成的工作任务。

    话说这一天的上午,独立操作了两个多月的高红萍照例换好了工作衣裤和工作鞋,按照师傅交待分配的任务,她今天所要切削加工的零件是电动机的上端盖。她熟练地安装好工件,对好刀口,就开始一个一个地干了起来,很快一百多个端盖在她的操作加工之下由毛坯变成了零件。大概两个小时以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高红萍不知是将端盖没有夹正位置,还是车头三爪没有吃够劲,她以为夹好了,就开车了,结果在每分钟一千多转的状态下,端盖飞出来了,高速旋转着向空中抛去,后又绕了一圈飞下,那飞行的速度,那急速的旋转是任何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果不其然它轧向了躲闪不及地高红萍的脑门。顿时她的额头右角被撞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流了出来,很快她的半边脸都被染红了。只见她立刻晕了头,跌跌撞撞地向身边退倒,好在身后一米开外是一排半人高的铁制工具箱,高红萍双臂一叉,架在了工具箱上,人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说时迟、那时快,在后面一台车床上干活的一个男同事发现后,立即关车跑了过来,与此同时又有一位女同事也赶过来了。二人赶快扶起了她。在她前面操作的师兄听到身后的吵闹声也关车来到跟前,他立马机灵地弯下腰,吩咐那二位将高红萍放在他的背上,然后三个人就背的背,扶的扶地一起向车间门外,朝着斜对面的二楼医务室飞奔。道也及时,他们到了医务室,师兄利索地将高红萍放在了治疗床上,这才顾得上回转身看了看她一眼,这一看不妙,那满脸的鲜血立即晕的他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医务室的两个医生赶紧过来,一个为高红萍处理伤口,一个抢救晕倒的石元伟。小石不要紧,只是一时心急,又快速奔跑,加之见了那么多的鲜血而难以控制,故休息了一会就醒过来了。高红萍在医生的处理之下也暂时止住了流血。简单治疗完之后,驾驶班的小车子停在了医务室的楼下,师傅武连华、师兄石元伟以及同小组的一位女同事就搀扶着高红萍坐上车一起到了开车只需十几分钟的一座大型医院里进行彻底的治疗。医生护士们一阵忙碌之后,高红萍的脑门上被缝了五针,纏上了纱布,之后又在医生的要求下留院观察观察。师傅和师兄嘱咐她之后就回厂了,留下了那位女同事照顾她。

    清醒下来后的高红萍,感到四肢无力和极为困倦,加之伤口疼痛和失血过多而引起的头晕目弦。于是她有气无力地对女同事说道:“你回去吧,我没事了,就是想睡一会儿。”

    “你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组长吩咐我留下来照顾你的,我怎么能够扔下你走呢。”

    “放心、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了,你还是回去吧,我休息会儿就好了。”

    “你睡你的,我就坐在边上陪着你。”

    “那都过意不去呀。”

    “应该的,应该的呀!”

    “要么这样,你到厂里更衣室里替我把我的衣服拿来,你看我还穿着工作服,穿着这身衣服若睡在床上着实不舒服,就劳驾你帮忙为我取来行吗?”

    “那好吧,我去为你拿来,顺便我把中饭给你买来,我很快就回来,你先休息会。”

    “中饭就不必要了,我什么都不想吃,只想睡睡休息休息。”

    “哦,那好,那好,我去去就来。”

    “好,谢谢你,请你顺便替我和我师傅打个招呼,我拆了线就来上班。啰,这是钥匙。”

    确实很快,那女同事把高红萍平时穿的衣服拿来了,她换下了衣服后又请求女同事再将工作服带回厂,她就倒在床上休息了。

    下班过后,同小组的两男两女四个同事拎着水果和营养品到医院里来看高红萍。她不胜感激地向他们表达了谢意。可她特想见到的师兄石元伟却不在其中。高红萍想见到师兄,向他当面表达她对他的感谢之情,但未能如愿,高红萍的心不免有点愁怅。

    余下和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医生上班了,高红萍就强烈要求医生同意她出院,回家疗养。遭受撞伤和身心孤独的她,此时此刻最想念的就是家庭的温暖、父母的疼爱。医生在检查了她的伤口后,发现已没什么大碍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出了医院大门后的高红萍心情舒畅地朝着公交车站走去。尽管她的额头上还贴着纱布;尽管她缝了针的脑门还有着丝丝地痛,但她想到了能回家在父母身边好好调养调养,滋补滋补,所以她的心情还是格外的轻松和愉快的。

    高红萍的家住在东西走向的高寨村的偏东头,与村里其它人家差不多。是个标准的农家院落。中间一座红砖青瓦、三间相连的大房子。前后有矮墙围成院子,前院大、后院小。前院有葡萄架、水井、鸡鸭窝。后院是柴房和猪圈。房屋高大宽畅,隔墙厚实牢固,且分东中西三间。中间为堂屋。堂屋内摆有烛台和四方桌及木椅,东西两间一分为二,灶台就砌在东间的前面,后面是高红萍父母居住。西间的前间住着弟弟,后间便是她的闺房了。整个农室散发着乡间清香、惬意、舒适的气息。若住久了城里高楼大厦的人有幸到此院落小歇,一定会感到从没有过的痛快和满足。所以高红萍每天回到家里都觉得十分地温馨。

    父亲高帮连已年近六旬,是个老实巴交的老工人,他瘦瘦高高、硬硬朗朗的,高红萍长得与他极为相象。说起来他的命运也是很不幸的,他二十五岁时就和邻村的一位小他五岁的女人结为了夫妻,并在三年内先后生养了两个女儿。可不幸的是,当生完二女儿后没几天,妻子就因为产后失血过多而发病身亡。这下可苦了这个又要工作又要照顾两个孩子的高帮连了。故而他风里来、雨里去,又做父亲又当娘地苦苦支撑着一个家,整整过了十年后,他才在好心人的介绍下,与外乡的一位也是死了爱人,但却没有孩子,小他九岁的年青寡妇任秀珍组成了家庭,这样才又生了高红萍姐弟二人。

    虽然这个女人的到来对高帮连与前妻生的两女儿不是很好。但由于她的加入,使这个家又象个家了,热饭、热菜、热炕头又融进了他的生活。因此他也就得过且过,只要是她不是对两个女儿虐待、欺负她们也就能迁就迁就了。后来有了高红萍与儿子高红兵之后,那女人各方面还是很注意平衡四个孩子的生活起居,高帮连的心也随之踏实了许多。现在那两个大女儿先后嫁出门了,这个家庭里的成员就变的再亲也不过了,因此气氛就更加地融洽。高帮连也就心安理得地安享晚年了。

    母亲任秀珍本是外乡人,她二十刚出头时在当地就和一个同乡结成了夫妇,可好景不长,没过上两年,她还没有为那男子添丁生子呢,他就因一次车祸而命丧黄泉。任秀珍便单身孤影地在婆家生活了七八年,这才由远亲介绍认识并嫁给了高帮连,还为他生养了一对儿女。她一直就是个农村妇女,常年的生活,家务把她晒的黑黑的,但是非常地健康。她脾气好,温厚待人,慈眉善目,从来就不与人争执,但她对那两个不是她所生的女儿是怎么都亲不起来,可能也有她们对她有排斥行为的原因。但是做为后娘的她虽与她们不亲,可从未也没有虐待和欺负过她们,等到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她还尽量注意一碗水端平。所以那两个女儿对她是既无爱、也无恨,表面上说的过去,有事无事地还是很尊重地称呼她妈妈,现在她们都已经结婚出门了,与娘家的来往也就少了许多。

    她能干、会持家,整天除了伺候好丈夫、孩子,就是伺弄她家的那几亩几分的自留地,再就是喂养家禽家畜,一刻不停地忙碌着,老老少少的一家人被她调理得亦亦当当。可谓称得上是个勤勤恳恳的贤妻良母。

    弟弟高红光也很不错,高大英俊,相貌出众,浓眉大眼,一表人材。他好学上进,成绩斐然,得到过不少奖状。他聪明勤快,除了学习,抽空还时不时地帮助母亲做点农活、杂务。他是父亲茶余饭后夸耀的好后生;是母亲人前背后盛赞的好儿子;也是姐姐们常常挂在嘴边述说的好弟弟。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高红萍披着朝阳、夹着春风,拎着同事们慰问她的水果和营养品,满心欢喜满脸笑地回到了家。

    母亲任秀珍看到这正值上班时间的女儿尽然在这时候出现在眼前时,表情十分地诧异,便疑惑地问道:“红萍,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哪?这可是在上班时间呀?”

    “妈妈,我这个时候想你了呗,所以就回来了呀。”高红萍尽量表现出轻松的神态。

    “工作要紧啊,你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的呢。”

    “咳,咳,我是因为受了工伤才回来的,你看。”说着她掀开了用头发遮盖着的额头,露出了贴在脸上的纱布。

    “啊,怎么啦?你受伤啦,我看看,我看看,伤的重吗?”

    “没什么,擦破点皮而已,看你大惊小怪的样。”

    “擦破一点皮,还用的着这么厚的纱布包着呀,你肯定伤的不轻,可不要瞒我哟。”

    “就缝了五针,没什么大碍的,你可不要小题大做了。”

    “缝了五针还叫小题呀,那大题是什么呢?你这个死丫头,干活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真的没什么关系,你不要太紧张,我爸呢?”高红萍似想将话题扯开。

    “你爸到村子里串门去了,我去把他叫回来。”

    “叫我爸回来干嘛呢?”

    “你爸最心疼你了,你受了伤我能不把他叫回来看看你吗?”

    “哎哟,我的老妈哎,一点小伤用的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我真的没什么的,你老就不要太认真了,行吗?”

    “都缝针了,你还这么蛮不在乎的,流了很多血吧。”

    “是流血了,我当时被撞晕了,还是我师兄把我背到医务室,后来又送到医院的。”

    “那可得谢谢人家哟,我先弄点好吃的给你补补,然后再杀只母鸡炖个汤,你好好营养营养,流了那么多血,可得补回来呀。”

    “这点小伤还炖鸡呀,妈妈,你太夸张了吧?”

    “这你可得听我的,我弄什么你就吃什么,流了血不补回来怎么行呢?”

    “谢谢老妈,还是家里温暖呀,妈妈最疼我了。”高红萍边说边撒娇地抱住了妈妈。

    一会儿,妈妈亲手下了一碗鸡蛋面,并端到女儿的跟前,一股暖流顿时涌入了她的全身,她听话地连汤带面统统吃得一干二净,就差把碗弄碎了送进嘴里。

    又一会儿,母鸡杀好洗净,送到大锅里炖上了,高红萍心满意足地享受着母亲的照顾。

    中午,父亲回来了,当他听说女儿受了工伤后,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地也唠叨了很多。父爱在这里淋漓尽致地体现了出来。高红萍不厌其烦地听着老爸的教诲。

    稍后,母亲将饭菜做好后端上了桌(弟弟因为住校,中饭基本不回来吃。)这一家三口两代人在一起其味无穷地吃起了中饭。

    下午一时左右,高红萍正和她的父母东扯扯、西拉拉地聊着什么。忽然听到院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在高声地问道:“请问,这里是高红萍的家吗?”她闻听此言,为之一惊:“这是谁呀,声音这么熟悉?”她忙不急地站起身,三步并二步跑出了屋门向院门外望去。“师兄,师兄,怎么是你呀?”高红萍心欣若狂地向来人问道。

    师兄石元伟一手拎着一个沉甸甸地网袋,明显看出网袋中装着水果和滋补品。也许他是找的急了,或者是路走多了,只见他喘着粗气,脸上也滚出了汗珠。但虽然如此,当他发现高红萍站在屋门口时,脸上还是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我来看你呀,师妹。”他回答道。

    “来来来,来来来,快请进,快请进,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哪,不用上班吗?”

    “我和大头换了一个夜班,五点钟才上班呢。(大头是同小组一个男同事的外号)。

    “就是为了来看我才和大头换班的吧?你可真有心。”

    “是呀,不行吗?不行我马上走人。”石元伟调皮地故作姿态说。

    “行行行,你一片真心来看我,我岂敢说不行呀。”说着说着,他们跨进了大门。高红萍的父母见女儿来了客人,都站起身笑脸相迎这个陌生的小伙子。

    “爸爸,妈妈,这位就是我的师兄石元伟,那天要不是他反应快,动作及时,我恐怕要多流多少血。”高红萍向父母介绍说。

    “哦,师兄,多亏你了,谢谢你帮助了红萍。”高帮连听后谢道。

    “呀,小伙子,幸亏你出手相助,才使红萍少受了多少罪,我们怎么感谢你呢?”任秀珍也附和道。

    “伯父、伯母,我那是应该的,你们不必要谢我,我和高红萍是师兄妹,互相帮助是理所当然的”石元伟说。

    一阵感谢和寒喧之后,高红萍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高寨村,我好像没告诉过你呀。”

    “你说过的,在你进厂时欢迎新同事的会上你做过自我介绍时说的。”

    “真有你的,那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呢?还拎了这么多的东西。”

    “鼻子底下就是路呀,我这么聪明还问不出来吗?再说你流了那么多的血,我来看你岂能不带点营养品?不然我还算你师兄吗?”

    “真是大言不惭,自己夸自己聪明,哈哈。”

    “红萍,别尽顾着说话,快让客人坐呀,我去煮几个鸡蛋,再沏杯茶来。”任秀珍非常热情地说。

    “伯母,不要客气,我是吃过饭来的。”石元伟推辞道。

    “既安之,则安之,我妈就是这么客气的人,客人来了她都要煮鸡蛋招待,你就客随主便吧。”高红萍说。

    稍许,任秀珍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糖心蛋放在了石元伟身边的桌子上。

    石元伟深表谢意,并不好意思地将鸡蛋吃了。

    “师兄,你跟我到屋里去坐吧。”高红萍见他吃完后就很开心地邀他到自己的闺房去谈心了。

    高红萍的卧室整洁、清爽,几样普通的家具配上一张收拾的平平整整的单人床,床边的写字台上放置着镜子、化妆盒以及一些女子装饰的物件。整个室内飘散着姑娘特有的青春气息。

    这师兄妹俩进了房中,各自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后,高红萍说道:“师兄,不好意思,我那天不仔细,出了工伤事故,给小组造成了不良影响,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没什么的,工厂里吗?偶尔出点小碰小伤的事是在所难免的,好在不幸中之万幸,工件不是直接飞到你头上的,而是在空中绕了一圈才撞上你的,否则问题就更严重了。”

    “师傅不高兴了吧?我给他制造了麻烦,他该怪罪我了。”

    “没有,没有,你还不了解我们的师傅,他对人,尤其是对徒弟从来就是耐心地开导、说教,不会怪罪的,他是一个天下少有的好好君子。”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两天心里老是忐忑不安的,生怕因为我而给师傅和小组造成了麻烦。”

    “怎么会呢,你我现在都还是学徒工,没有定额任务,干多干少都是师傅的指标,你休息了,他只得自己上去干,其他不会有影响的。”

    “那不是苦了师傅了吗?”

    “没办法呀,你又不是有意的,再说他平时也太闲了象个甩手掌拒,让他忙会儿有什么不好的呢?”

    “师傅师傅,如师如父,你怎么能这样说师傅呢?这不是太不敬吗?”高红萍指责他说道。

    “咳咳咳……”石元伟知道失言了,所以憨厚地笑了。

    就这样师兄妹二人在房间里有说有笑地聊了近两个小时。

    石元伟抬手看看表,若有所思地说道:“师妹,我们可不可以出去边走边聊,再有一会我就要走了,你正好送我一程行吗?”

    “好吧,我们出去看看田野风光,透透新鲜空气去。”说完,他们俩站起身来,走出了卧室。石元伟向高红萍的父亲辞行,并婉言谢绝了她母亲要留他吃晚饭的要求。

    这对青年男女出了院门,走上了田间小道向着大路,向着公交车站边走边说说笑笑。

    当快走到小路的尽头时,石元伟突然停下脚步,双眼很神秘的对高红萍说道:“师妹,师傅考虑到你家住的离厂太远,上下班不方便,所以他向厂里为你申请了厂女工集体宿舍里的一个床铺,你要不要?”

    “要要要,太好了,我早就想平时住在厂里了,这样我上下班就省时多了。”高红萍赶不急说。说完她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于是紧跟着问道:“我怎么没听师傅跟我说起过呢,是不是你向师傅提意的?”

    “是,是我向师傅要求的,我事先没告诉你,是想成了之后给你个惊喜。”

    “是惊喜,是惊喜,但又感觉到好象是你别有用心呀?”高红萍装着很不高兴地问道。

    “是,是的,是我别有用心。师妹,我有一句话压在心底里已经很长时间了,我早就想对你说,可我几次欲言又止,就是不敢说出来,今天我斗胆向你表白,我……”

    高红萍听到此言,心中已猜出他将要说什么了。可姑娘的害羞使她腼腆地低下头轻声地对他说:“什么话,你说吧。”

    “师妹,我喜欢你,自从你一进厂我就开始注意你了,后来把你分配给了师傅,成了我的师妹,我别提有多高兴了。看到你每天两头两往地奔,我特心疼,就想着为你做点什么,这才想起向师傅请求为你要个集体宿舍。这样我们就可以工作时在一起,工作之余也可以在一起说说知心话,谈……”

    “谈什么?你说明白点,不要吞呑吐吐吗。”

    “谈情说爱呀。”

    “你真敢说,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你······”

    “师妹,做我女朋友吧,我是认真的。”

    一语道出,高红萍顿时面红耳赤,她那深埋在心中对师兄的爱慕之情一下子涌上了脸颊。可姑娘毕竟是姑娘,当丘比特之箭真正射向她的时候,又不知如何是好,她含蓄和被动的感情闸门不知是开是关。尽管她此时已心潮起伏,但言语却仍保持慎重地说:“我还小呢,不想过早地考虑个人问题,再说我们现在都还是学徒工,厂里不是明确规定学徒工不允许谈恋爱吗?”

    “规定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呀,况且学徒工谈恋爱的大有人在,只要不影响工作,不影响学习和生活,厂里一般是不追究的,我们彼此心中有爱,先建立男女朋友关系,正常交往有什么不好呢。”

    “那总不好吧,我们都还没有满师呢,让同事们知道了会说闲话的。”

    “同事们才不管这些呢,师妹你就答应我吧,我们先以男女朋友关系相处,等到你我都出徒以后,我们俩也有了充分的了解,再婚论嫁行吗?”

    “吱吱吱……,”高红萍笑了,她此笑是默许、是愉快。

    石元伟也笑了,他此笑是获得、是满足。

    他们相爱了,这对相互仰慕的年青人双双坠入了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