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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自责过不该厌恶刘老大，如果不是他，现在我还在桥底吃着馊饭，喝着污水，一身比垃圾还要臭，甚至被流浪汉糟蹋，但我实在没办法，我真的很害怕刘老大，跟害怕爷爷一样。
自从唐司来了，我的胆子变大了，开始躲着刘老大，睡觉的时候把房门关了，间接导致刘老大对我的态度不再客气，无端对我发火，动不动就打我。
昨晚唐司不在，刘老大直接把房门踹开，把惊醒的我拖下床，甩我一脚骂我小贱人，他生气地说，如果我再敢忤逆他的话，他就把我扔回桥底，送给那些流浪汉。
我想起流浪汉恐怖的脸，害怕之下，苦苦哀求他的原谅，他却解开小门，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唐司回来了，刘老大慌慌张张，走得很仓促。
今晚也只有我一个人在家，瞬间的宁静，在我听见刘老大的脚步声破碎了，看着关不好的房门，手脚一阵发麻，像躲马仔那样狼狈跑到唐司的房间。
唐司突然一丝不挂从浴室出来，他看见我迅速取下挂在椅子上的毛巾给包住，我的脸蹭地热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连忙捂住眼睛，他走过来粗鲁地拿开我的手。“谁让你进来的？！”
“我，我以为你不在。”我怕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唐司疑惑地看着我，好像在怀疑我有什么企图，但我确实不知道他在房里，他说。“我不在，你就可以随便进来？我告诉你，以后我的东西要是不见了，就是你这要饭的偷的！给我滚出去！”
“不要赶我出去，让我避一下，一下就好。”
“对不起，我没有收留乞丐的习惯。”
“求求你，他就在外面。”
我抓住他的手臂哀求他，他一脸嫌弃地抽出手，睥着我打开房门，他在门口站了片刻，进来后便指着外面，大声说。“立马给我滚！”
我管不了这么多，厚脸皮地赖着不走，他却板着脸，毫无商量余地地把我推了出去，我呆在门外，想要拍门再求求他，手刚举起又放了下去，他讨厌我，根本不会帮我。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无穷的无助使我十分焦虑，不知所措的我擦干眼泪跑回了房间，搬来椅子和桌子顶住房门。我看了眼窗外，又闪退了回来，有点高，我不敢爬下去，可是刘老大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我不能回头了，咬着牙爬到窗外，这时候刘老大撞门进来了，骂了句妈了个b，转身离开我的房间，我的脚还没着地，他已经在下面等着我。
刘老大把我拖进冲凉房，薅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按进水桶里，每次都在我快要断气，揪我上来，我大口大口地呼吸，不停地摇头挣扎。
“我帮你洗洗脑袋，以后就不会犯糊涂。”
“我再也不敢了。”我苦苦哀求他，眼泪跟着脸上的水珠掉了下来，眼睛被水泡得痒痛。
“刘芊，老子警告你，这里不是动物收容所，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你要敢再逃走，别怪我扭断你手脚，把你扔到街上讨钱，听见没有？！”
刘老大再次把我的头按了下去，我在水里闭着眼睛，拼命地点头，他才把我揪了上来，我被他扯得仰起脸。
他的脸变了色，突然问道。“还敢不敢再偷老子的钱？！”
我仿佛看见爷爷那张老脸，做了坏事，还一副功德无量的样子，让我十分恶心，此刻的我宁愿流浪，也不要怀着不堪的回忆，终日在这里提心吊胆，可当刘老大说要扭断我的手脚，我想起了在街上乞讨的残疾儿童，心里颤得很厉害，所有逃跑的勇气瞬间化为乌有了。
“我没有偷！”
我不知道刘老大为什么说我偷钱，我没有做过，情急之下就顶撞了一句，刘老大一掌拍到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痛，心里委屈连连，我不否认以前为了活下来干过些偷鸡摸狗的事，但是我没有偷刘老大的钱，他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承认。
“狗改不了吃屎，刘老大，你这次恐怕是引狼入室。”
看见唐司，我顿时热泪满盈，如同看到光芒那般兴奋，可他的话却是一片黑暗笼罩着我，他用看小偷的眼神盯着我，我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快，甚至因为他难听的话而难过，我不想被他们看扁，硬生生地把眼泪逼了回去。
刘老大问唐司该怎样处置我，他双手放入口袋里，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没趣地表示对我和刘老大之间的家务事一点兴趣也没有，随刘老大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唐司离开后，我更加害怕了，刘老大的笑脸好诡异，他用拇指和食指掐着我的脸颊，他说：刘芊，我再提醒你一句，你要是敢在唐司面前说三道四，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刚才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憋死在水里，又担心刘老大会像昨晚那样，在我的面前脱掉裤子，我越想越害怕，抽噎得而颤抖的身体贴着坏掉的房门，眼睛也哭痛，我使劲地握着拳头，直到指甲掐入手心里，我才有活着的感觉。
突然间，房门被推开，我仓皇地站了起来。
“叼！大夜晚的，我还以为哪只恶鬼阴魂不散在鬼嚎，原来是你这只穷酸鬼。”唐司喝得脸红回来，一只手抓着门把，另外一只手靠着门槛，指着我说。“喂，小要饭，我警告你，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被吵着，你最好给我住口，否则我拧你出去扔了！”
“别以为不出声，装可怜，我就会同情你，最讨厌就是你这种满肚子坏心思的女孩，跑到男孩子的房间一味装清纯，真他妈恶心，我不是刘彪，美人计这种龌龊的手段对我没用。”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后妈骂我的时候，恶毒得千倍万倍，我都忍了，唯独无法容忍唐司的诋毁，我瞪着他说。“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是小贱人，我活该被打被骂被欺负，像我这种不讨喜的人，根本就是多余，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话就尽管骂出来，我承受得起。”
唐司愣了一会儿，悄悄地皱了下眉头，很快又恢复原貌，不过还是掩盖不了他的不自在，他弯着身体说。“哟，没想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没时间跟你啰嗦，现在就回去睡觉，你别吵着我。”
唐司的话就像写着耻辱的大石头，重重地压在我的肩膀上，让我抬不起头，连双唇也失常地抖动，一个字儿也说不出口，他显然等得不耐烦，骂我一句白痴就走开了。
由此看来他没有其他的意思，纯粹就是来看我的笑话，他枯燥乏味的时候，就拿我来逗自己开心。
也许我长了个笑柄样，命运总喜欢跟我开玩笑。
我趴在床上，把头深深地埋在枕头里，歇斯底里地哭，我讨厌自己的软弱，我可以像蝼蚁苟且于世，却没有它们的坚强，没有它们敢于反抗的力量。
惶惶不安的日子一晃而过，暑假快要来临，唐司和一帮同学在刘老大家举行派对，庆祝高考结束，啤酒一打一打地开，香烟一根接一根地吸，疯狂得一片哗然，劲爆的音乐吵得我无法入睡，我藏在被子里，捂住自己的耳朵。
在我的眼中，他们都是坏孩子，污染社会的不良品种，其实是我自己的人生没资格疯狂，才不懂他们叛逆的青春。
我不记得多晚了，有个喝得烂醉的男孩进来我的房间，他说要上厕所，我给他指了路，可是他撒完尿又折了回来，并且爬到我的床上，搂着我的腰，我就像刀俎上的鱼，垂死挣扎，大叫，他捂住我的嘴巴，威胁我不要出声，他呼出的气都是酒烟味。
外面很吵，我不知道唐司怎么听到，还是无意间发现，他把那男孩扔出房外，把人打得流鼻血，头都破了，他们的聚会也就这样在慌乱中不欢而散。
他很生气地骂。“诶，刘芊，你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难怪我那混蛋同学对你想入非非，你看看你自己，发育了，都露成什么样子，你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智障到不知羞耻？”
唐司的样子很凶，我害怕得话哽咽在喉咙里，他破天荒拭去我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我虽然不习惯却抗拒不了这种被呵护的感觉。
没过多久，唐司主动跟我调换了房间，还给我买了文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