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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至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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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高红萍喜忧参半。

    喜:喜在由于她的工作出色,餐饮部在她的主持下,各项工作都做的很好。无论菜肴、服务都给住客和定办酒席的客人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并获得了一致好评。为此宾馆最高层领导们集体研究通过给予高红萍一个特别的奖励,就是将宾馆所属的一小套公寓住房半租半送地分配给她。所谓半租半送就是每月收取少量的房租,持续五年后将产权划入她个人名下。得此奖励后高红萍是惊喜万分,当钥匙发给她时,她就简单地找人将房间粉刷粉刷,购置一些必须的日用品后,便带着儿子冯涛开开心心地在房里住了两夜。这之后她每日下班后就不一定往母亲家里赶了。在餐厅里吃罢晚饭后就可以到套房里休息了。如此高红萍的心是特别地欢喜。

    忧:忧在她的个人问题上,虽然她与刘永滨相处了几个月,可是这几个月高红萍对他还是没有多大感觉。爱不深、意不切,尽管她不觉得刘永滨有什么地方不好,尽管她还是愿意和他继续交往、谈心,可是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她也清楚,刘永滨与她都是到了中年的人,那些浪漫的诗句都不属于他们了,可她还是理不清、想不出问题究竟是在哪儿,就这样她忧心忡忡。

    这边高红萍举棋不定。

    那边冯志明心中无底。

    冯志明吃不准、又猜不透高红萍会怎么想,她会答应我的请求吗?她会二度再嫁入冯家,做我的妻子吗?从她又找了男朋友这点上看,她把我一直只当作小叔子、弟弟看待,完全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意,我若是冒然向她吐露忠肠,她又会做何反应呢?会不会非常气愤地骂我一顿,还是会怎样、怎样.......,他想象不岀。但如果我不向她表白,而是听之任之她嫁于别人,那我的爱不是付之东流了吗。不行,我得跟她说,无论她拒绝也好,骂我也罢,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其结局如何暂无需思虑。我要让她知道我对她的爱,知道我冯志明对她是发自内心深深地爱她、喜欢她。

    冯志明拿定了主意,要向高红萍表明他对她不再是对嫂子、对姐姐那种感情了,而是刻骨铭心地爱上了她。于是从十月十二日星期一上班后,冯志明终于按捺不住将要跳出喉咙的心,鼓足了勇气给高红萍拨通了电话。

    “喂,哪一位?”

    “喂,我是志明。”

    “噢,是志明呀,有什么吗?”

    “噢,没多大事,是关于涛涛的学习问题,你下班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冯志明显然是借涛涛扯了个小谎。

    “可以,有空,那么你在哪里?”

    “这样吧,等你下班后我到你宾馆门口等你。”

    “不要到我单位里来,这样吧,下班后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那好吧,你说个地方,我准时到。”

    高红萍想起了和刘永滨第一次谈话的那个茶社,于是就将那茶社的地点告诉了冯志明,并约定了见面时间。

    五时多一点,高红萍与冯志明这对曾经的叔嫂,如今仍留有姐弟之情的中轻年男女,相交相处了十几年后第一次在家庭之外的地方会面了。

    二人坐下后,随便要了点茶水和瓜子点心就开始了一场注定是极不平常的谈话。

    “志明,涛涛学习怎么啦?是进步还是退步了,或者是闯了什么祸?你不要有任何隐瞒,通通告诉我,是好是坏我都承受的住。”

    “不是,涛涛很不错,学习在班上不算顶尖,但也是中上等,而且这孩子各方面都比较理想,就是凭着个大体健,偶尔会欺负弱小的同学,这一点和哥哥挺象。”

    “哎,和他爸爸一个德性,真是谁的种象谁,你可要多多地教育教育他,以免闯祸,我这儿拜托了。”高红萍恭恭手,以示谢意。

    冯志明笑着表示会教育他的,并宽高红萍的心说道:“现在好多了,你放心吧,我会多说他的。”

    “那你找我干什么?”

    “是我遇到了麻烦,因此我想找你谈谈,谈谈我的个人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样解开我心中的那个死结。”

    见到冯志明一脸傻气的样子,高红萍不由地好笑,然后又问道:“你怎么啦,和对象闹意见了吗?找姐姐诉诉苦,好让我就来开导开导你吧,有什么话说开了不就解了吗,还有什么死结呢。”

    “没有,我们没有闹意见。”

    “那你到底找我干什么?”

    “是我的错,我们已经不谈了,我已向她提岀了分手。”

    “分手,你们不是好好的吗,那姑娘也挺不错的,你们又很般配,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

    冯志明一时语塞,事先想好的很多话不知怎么说了,他脸色泛红,表情有些激动,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高红萍,嘴唇张张又停停,停停又张张,一句话也未吐出口。

    高红萍见他这般模样,有点莫名其妙,等他开口,可他总不出声,实在沉不住气的她又说道:“怎么不说话了,象个闷葫芦似的,这可不是你的作派,找我来是看你沉默的吗?再不说话我可要走了。”

    “红萍、红萍我想要你,我想要你,我想要你回来和我、和妈妈、和涛涛一起过,我……。”冯志明憋足了浑身的劲,一口气吐出了发自心底的爱恋之语。

    “什么,你要我,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力要我,我是什么,我是人,是女人,而不是东西,不是供你们兄弟俩要来要去地商品。你疯啦,我是你嫂子,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说出如此浑帐的话来,我已经有新的男朋友了,你是知道并且见到过的,既然明了,你还敢跑来说这话,不是诚心来拿我开涮,拿我羞辱的吗?”高红萍勃然大怒,边说边站起身来,真的要走人了。

    “红萍,不,姐姐你听我说,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我不听,不听,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会有如此的想法,你太让我失望了。”

    “姐姐,姐姐,请你看在我们多年的叔嫂、姐弟之情的份上,就再坐一会儿,听我把藏在心里多久的话全部说完,待我说完后你怎么指责,怎么怼骂全由你。”

    高红萍愤愤不平,面露凶像地直视着冯志明,稍稍站了一会儿,然后想了想,定了定神又说:“好吧,我就权且再坐一会,看你还能吐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

    冯志明喝了一口茶,理了理头发,然后发自肺腑地说道:“红萍,姐姐,我暂且这么叫你,我没有疯,说的也不是浑帐话,此时此刻我比以往任何时间都清醒、都冷静。自打你嫁入我冯家以来,我就非常的喜欢你,但那时你是我的嫂子,我没有非份之想,也不可能胡思乱想,只是把你当亲姐姐一样地看待,我以你的喜为喜;以你的忧为忧,你的喜怒哀乐无不牵挂着我的心。而我遇上了开心和不顺利的事情都想跟你说,听着你的开导和你那爽朗的笑声我感到舒服,感到轻松,我为有你这个姐姐而高兴、而宽慰。我们经常在一起无拘无束地交谈,这一点有时连志刚都嫉妒。你虽然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我却似弟弟一样地尊敬你、想着你、念着你。就连我要找的对象都用你的形象来对比,以至于我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妈妈对你好,你也孝顺她,你们婆媳之间是那么地亲善、融洽,我感到欣慰。哥哥对你不好,你屡遭他的伤害,你们夫妻之间是那么地不和谐,没感情,我感到心急如焚。现在你们离婚了,你不再是我的嫂子了,可你的面容笑貌依然停留在我的脑海之中。我在和秦婉云相聚之时,常常以你的一言一行当典范,拿你的事事件件当话题,我总是把她和你相比,故而使她老和我闹别扭,但我依然如故。对于她我始终是爱不深、情不真,每次见到都有着貌和神离的感觉,开始我也不知其理,不解其意,慢慢地我才发觉,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呀。是的,我也知道并看到了你重新找的男朋友,但我感觉到你并不是很深地爱他,我还觉得你们的关系并没有到谈情说爱的程度。国庆节那天不期而遇后,我对你的感情更加深厚,所以回家后我是天天吃不香、睡不沉,夜夜思念你,因此今天我再也忍不住了才打电话给你。再者说了,小涛涛太可怜了,别人家的孩子,若是父母离婚后,不是失去父亲,就是失去母亲,而他可以说父亲、母亲都失去了。你离婚走人回娘家住了,陪不了他了,而哥哥呢,又整天对他不闻不问,所以妈妈心疼他,经常想方设法地弄点好吃地给他,以宽他的心,可是再好吃的东西能和父母的陪伴相比吗。我爱护他,时不时地陪陪他,关心关心他的学习。可奶奶和叔叔的关爱怎么也胜不过父母之疼爱吧,小家伙挺坚强,可再坚强他也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小的人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呢?姐姐,请你好好想想,认真体会体会,看在妈妈的面子上,看在我真实的情感上,更看在涛涛幼小的心灵上,答应我,回来吧。回来和我们一起生活。我爱你,我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多的话全是出自内心的真情。假如你已经和那个刘永滨有了深厚的感情,假如你已经决定嫁给他了,那就当我这一席话没有说,我刚才的语言全是放屁。但我还必须提醒你一句,那个人也许会对你好,一心一意地爱你,呵护你,可涛涛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会对涛涛好吗?涛涛又会接受他吗。而我就不同了,涛涛是我的亲侄子,我又没结婚,更谈不上有亲生骨肉了,那涛涛不就如我亲生吗,我又是看着他长大的,况且现在涛涛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比你们这两个亲爸、亲妈都多,这一切难道不是事实吗?希望你三思。”

    “啊!”高红萍呆住了,原先的气愤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毫无思想准备地听完了冯志明这一大串发自内心深处的铿锵话语,她方寸大乱,傻盯着几乎要哭的冯志明是不知所措。冯志明的每一句话无不打动着的心,尤其是他提到了涛涛,提到了常常令她痛彻心肺的儿子,她无言以对。不错,她是可以不管不顾刘永滨对涛涛怎样,也可以不听不闻涛涛对他接受与否,而义无反顾地嫁给刘永滨。然而她是母亲,儿子的一言一行能不牵挂着她的心吗?她无话可说,双手紧紧地捂着脸,很久没有掉下的泪水从指缝里滚了出来。

    冯志明没再说话,他望着已动了真情的高红萍无需再说什么了。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小茶社里静静地没有声响,只听到双方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此时无声,此时无语,此时无情,可此时的声、语、情却响过了气笛轰鸣;赛过了长篇大论;深过了江河湖海;也大过了天南海北。高红萍面对着曾经的小叔子、小弟弟,不知如何作答,如何决择,时间煎熬着两个人的心,一分一秒都难以流逝,难以消除。许久、许久,高红萍才松开了手,擦了擦眼泪,然后表情复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对刘永滨爱的不深?你又怎样看出来我们还没到那个程度。”

    “感应,一种心灵感应,凭我们俩相处的那么长时间,通过我对你的了解,不免对你有这种感应。”

    “你,你可太聪明了。”

    “姐姐,我的心已经掏出来给你看了,何去何从,希望你给我一个明确的表示。”

    “志明,请容我考虑考虑,此事太突然了,我没有思想准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我们还是先各自回家吧。”

    “好吧,姐姐,希望你能够尽快地给我一个满意地答复。”

    “好吧,那我们再见了。”

    “再见。”

    于是两个人离开了茶社,冯志明带着一吐为快的轻松感回家了,而高红萍却没有赶回家,她一人来到了单位分给她的套房里。

    这下该高红萍睡不着了。

    时值深秋,气温变冷,已晴了多日的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水在夜风的吹动下“啪”、“啪”地拍打着窗户。然高红萍的心尤如雨水流入的河海“哗”、“哗”地翻卷着波浪。

    雨越下越大,夜越来越深。全无睡意的高红萍静静地靠在床头苦思冥想。刘永滨、冯志明这两个男人的身影交替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刘永滨人不错,也同样有着令人心酸的往事,我和他可说是同命相怜,加之我们同学一场,彼此印象不差。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看的出他对我是真心的。我若和他生活在一起,也许说是挺不错,挺舒心的。可是我对他怎么就是爱不到那么深呢?再说这么做儿子会怎么想,会适应他、接受他吗?冯志明,我对他可是非常地了解了,我们俩的感情也很好,但那都是叔嫂、姐弟之情呀,我一直把他当成亲弟弟看,怎么好一下子变成这种感情呢?对于他涛涛会同意吗?如果嫁给他那我将再一次跨入冯家,冯志明绝对是个好人,他会对我对涛涛都无私地关爱,可是那个魔鬼还在呀,我若嫁过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相处,说不定又要在一张桌上吃饭,岂不尴尬。冯志刚、冯志明毕竟是兄弟,若时间长了,冯志明会不会象他哥哥那样而改变对我的态度,那我岂不是自投罗网吗?然而她又否定地想,应该不会,因为这兄弟俩根本就不是一个父亲所生,流的血自然就有很大的差异,十余年的交往足以证明了这一点。她反复思量,左右权衡,还是予盾重重,犹豫不决。直到后半夜她才无法理出头绪地躺下半睡半醒地对付了一夜。

    ‘所谓爱情就是两颗心互相撞击而喷岀的火花’高红萍和冯志明能撞击岀火花吗?他们的心可是撞击了十几年了,可那些撞击只是叔嫂情,姐弟爱呀,与爱恋之情毫不搭调。

    连续几天高红萍都是在苦想中迷迷糊糊里度过,直到周末下班后,她才骑着自行车到儿子的学校门口将涛涛接到了她的宿舍里。

    晚饭她准备了好些菜,和涛涛一起有滋有味地吃着、笑着。涛涛略觉奇怪地望着桌上丰富地菜肴边吃边问妈妈道:“妈妈,你今天怎么弄了这么多的菜,是还有什么人来吗?”

    “没有呀,就我们娘儿俩。”

    “我们俩也吃不了这么多呀。”

    “没事,你敞开了吃,涛涛是男子汉,男子汉就要能吃,能吃才能干大事。”

    “再能吃,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呀,妈妈你拿我当菜脯包了。”

    “哈哈,涛涛,妈妈就是在为你高兴。”

    只要是和儿子在一起,高红萍的心是特别地开心,再有什么烦恼都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她深情地望着儿子嘴不停地动着,手不住地忙着,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

    “涛涛,你也不小了,十四岁应该懂点事了,妈妈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怎么想的就这么对妈妈说好吗?”

    “好,妈妈,我一定实话实说。”

    “涛涛,你看我和爸爸也已经分开一年多了,你每个星期才可以陪妈妈一天,妈妈总不能老是一个人过吧。”

    冯涛立即明白妈妈此话的含意,可是他毫无思想准备。听妈妈说完他就直愣愣地盯视着高红萍,他的嘴也不动了,手也停下了。但是他的头脑却开始活动了。

    “妈妈我明白你这话的意思,我虽然不懂大人们所说的感情问题,可是妈妈你还年轻,总需要有个人陪着你,保护你,这点我还是懂的。”

    “谢谢儿子,谢谢你这么理解妈妈,那你看妈妈跟刘永滨叔叔你能接受吗?”

    “噢,就那个国庆节时和我们一起游园的刘永滨呀。”

    “是的,你喜欢那个人吗?”

    “妈妈,我喜欢不喜欢不重要,我也大了,渐渐地就可以独立了,我若不喜欢我就少来吗?重要的是你喜欢,你过得好,过得开心就行,不必考虑我的感受。老实说那天我就看出来了,可是那个人我确实不怎么喜欢。”

    “那你志明叔叔呢,妈妈若和你志明叔叔在一起,你愿意不愿意呀。”

    “啊,志明叔叔?”冯涛万万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叔叔的事,他坠入了云海,脑髓在高速地转动,稍停,他十分认真地问妈妈:“叔叔不是有对象了吗?就是那个叫秦婉云的。”

    “是啊,可你叔叔不喜欢秦婉云,他找妈妈说清楚了,他想要妈妈和他好,要妈妈搬回去和他、和你奶奶还有你一起过。”

    “这不错呀,叔叔对我好,你和叔叔又很有感情,可是爸爸怎么办,爸爸还天天和我们在一起呀,叔叔固然很好,可爸爸毕竟是爸爸呀。”

    高红萍愣住了,她盯着这个才刚刚十四岁的儿子,听着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有道理,她心里高兴,涛涛懂事了。可当他提到他的爸爸,表情却是那么地沉重,父子连心,高红萍明白在儿子的心里爸爸永远是爸爸,叔叔再好还是叔叔。由此她又想到了冯志刚,这个活土罪道还有福,得了这么一个懂事且爱着他的小土罪。思来想去她决定了,于是便对儿子说:“好,涛涛,我明白了,妈妈决定和刘永滨叔叔了,你和奶奶还有爸爸、叔叔好好地过吧,妈妈还是象现在一样经常陪你。”

    “妈妈……。”这最后一声叫,冯涛都带有了哭腔。高红萍也似有泪地抱住了儿子,母子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周一上班后,高红萍已经从几天的反反复复思考之中理出了头绪。这几天冯志明一共打来了三次电话,前几次她都以没考虑好而回敬了他。这第三次是周二上午打来的,而此时的她已经考虑成熟了,于是她对冯志明说:“志明,那事我考虑好了,我们还是保持姐弟关系吧。”

    “姐姐,你决定了吗?”

    “是的,我决定,并打算嫁给刘永滨了。”

    “姐姐,既然你决定了,我不勉强你,但我必须告诉你我的决定,我非你不婚,非你不娶,你一天不结婚我就等一天,一月不结我就等一月,一年……,总之我会等,秦婉云我已经和她分手了,从现在起我就一心一意地等你,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假如没有那一天,我就把对你的这份感情永远地埋藏在心里,并永不结婚,一直带着这个情、这个爱走完一生。”

    “我要是很快就和刘永滨结婚了呢?”

    “那我就死心了,但是心死情不死,我会一直怀揣着她弧老终生。”

    “志明,不要这样,天底下好女人多着呢,你为什么这么死心眼呢?再好好考虑考虑。”

    “姐姐,你就别再劝了,你该怎样就怎样,我决不打扰你,我只是拭目以待。好了,不说了,我很难受。”

    “志明,你干嘛这么任死理,你这么优秀,何必非在我这一颗树上吊死呢。”

    “为了爱,我就是在一颗树上吊死也值,旁边的树再多我也沒有眼睛看,我爱你,想你,这是我的权力;你不爱我,不愿嫁给我那是你的权力。每个人都有爱人和被人爱的权力。放心我绝不会影响你,我只是等,等到希望全无为止。”

    “志明,你这是何苦呢?”

    “好了,姐姐,什么话也不用说了,我挂了。”

    高红萍听到电话那头,冯志明似很痛苦地挂上了听筒。她知道冯志明很伤心。可是她此时的心又何尝好受呢?这一切怨谁呢?怨上帝,上帝不理,怨命运,命运不知。那……

    冯志明的情感似乎让人难以理解,说对吧,无可非议;说错吧,又找不岀错误的理由,人世间的事情最说不清的就是个‘情’字,没有答案,永远也找不到一个真确的答案,好象只有那首歌能说明一二,那就是《糊涂的爱》:“爱有几分能说清楚,还有几分是糊里又糊涂;情有几分是温存,还有几分是涩涩的酸楚。忘不掉的一幕一幕,是真是假、是甜还是苦。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淸楚,这就是爱,再累也不觉得苦。这就是爱,忘记了人间的烦恼,这就是爱,尝尽了糊涂的温度。”

    第十七章

    正当高红萍做岀了选择,准备付之现实之时。儿子冯涛在学校里发生了一件极不愉快的事情。时间是十月二十四日星期五的下午两时,高红萍正准备再过一个小时就到学校去接儿子回来一起过休息天,忽然接到了施素云的电话:“喂,是红萍吗,我是涛涛的奶奶。”

    “哦,奶奶(她借涛涛之囗称呼)有什么事吗,我一会儿要去接涛涛.”

    “你上那儿接呀,涛涛闯祸了,让派出所来人给带走了”

    高红萍一听,大惊失色,忙慌张地问道:“怎么哪,涛涛犯了什么罪哪?你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呢?”

    刚才永进门派出所打来电话,说涛涛在学校里打架,把一个同学的鼻梁都打断了,通知我们家人赶快到派岀所去,我已经通知了志刚兄弟俩,他们恐怕已到派出所了,我马上也去,你也快过去吧。”

    “好好,我马上赶过去,你老不要着急,路上小心点。”

    永进门派出所位于永进门东南面,几个新建的居民住宅小区的中间,一条非主干道的南头。一座建筑不到十年的单门三层楼房,一楼是办理户口等事宜的接待柜台以及供办事人员等候的休息大厅,二三楼是一间连着一间的各部门办公室和会认厅及卫生间等等。整个所里布局开然有序,办公室、楼道、楼梯层次分明,干净清爽,舒适整洁。和一般的机关办公住地没多大区别。

    高红萍急急忙忙地赶到了这里,在一楼一位警务人员的介绍之下走进了204室,并发现施素云和冯志刚兄弟俩已提前等在了屋内,另见到一对和自已年龄差不多的中轻年男女,并拥护着一个脸上缠看纱布的少年男子,由此不难猜岀这三位应该是被冯涛捶打的那个同学和他的父母,可唯独没有看见冯涛,高红萍一阵心慌,便带有些颤抖地问施素云道:“妈妈,涛涛呢?”

    “在206室,有一位警官看着他呢,你先别慌,稍许等一会几,马上警察就过来和我们谈话。”施素云边回答边安慰她道。

    这时高红萍才顾得上打量这间办公室的布置,只见进门的右边贴墙并排摆着两个高过人体的文件柜,柜子正对着两张并在一起的办公桌,最里面的窗户下放有一张长沙发,那被打的同学和父母正坐在上面,左边是一字排开的四张塑料休息椅子,施素云母子也正坐在那里。

    约莫半个小时,从门处走进了一男一女两位年轻的警官,他们进来分别坐下后,那位男警官首先问道:“谁是冯涛的家人?”

    “我、我,我们是冯涛的家人,我是他爸爸,这位是他妈妈,这位是他奶奶,那是他叔叔。”冯志刚急忙站起来抢先回答。

    “好,你先坐下,冯涛这次的行为很严重,在学校里影响极坏,尚若他是成年人的话,必须要采取刑事处罚,鉴于他尚未成年,又是初犯,所以对他教育教育,以示警告,并写出书面检讨和保证不再重犯就可以放他和你们回去了,但他给那位同学造成了伤害,而冯涛又是学生,没有收入,因此你们家庭必须负责,必须支付受害人的医疗和营养费用,另外警局还得对你们处以一定数额的罚金,你们有什么话说。”那男警官又说道。

    冯志刚和冯志明兄弟俩听后同时站起说道:“我们认罚、认罚,罚多少我们都认。”施素云和高红萍也点头表示同意。

    那位男警官见他们的态度后,仍是表情严肃地说:“那好,不过还应该听听受害者一家的意见,如果他们对此处理没有异意的话,此事才可以结束。”说完后他示意那位女警官去争求那被打的孩子和他父母。

    女警官起身走到了那一家三囗的跟前说了一些话,然后转身对冯家人说道:“他们对此处理没有异意,就是要求冯涛必须当面向他们儿子道歉。”

    “应该、应该,不仅涛涛要向这个孩子道歉,我们全家都应该向他道歉。”施素云随急接话说。

    “行了,这事就这么办了,你们先把医疗和营养费以及罚金一次性地交给我们,(具体数额这里就不明说)然后我去带冯涛过来。”男警官说.

    冯志明立刻起身从手提包中将事先就准备好的现金拿岀来交给那位女警官。这时那位男警官就走出了门,只一会儿他就将冯涛带进了办公室,进了门的冯涛见到了高红萍,嘴里叫着妈妈,身体便扑上了她,高红萍也很痛心加激动地和儿子搂抱一起,这时候重新坐下的那男警官冲着他们母子说道:“先别忙着亲热,冯涛你过来,我必须严肃的警告你,你这次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只是考虑到你尚未成年,又是初犯,所以对你从轻法落,但你得引以为戒,不可再有下次,那到时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了。”冯涛听后张大嘴想说什么,那警官抬抬手阻止他后接着说:“当然,他骂你也不对,我们已经批评了他,但你的做法更为严重,你必须有个明确的态度,向这位同学道歉,我们看你的态度再决定放不放你。”

    “行、行,我道歉、我道歉,他骂我不对,而我打他就更不对了,我向他道歉。”冯涛说完即走到那同学的身边,非常诚恳地说道:“陈琪同学,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请你原凉。”那陈琪听后也回他道:“我也不对,我不该骂你黑驴蛋,我也向你道歉。”

    ‘黑驴蛋’陈琪这个词一岀囗,所有在场的两家大人,还包括那两个警官都面面相觑,露岀了会心地笑。到此时,这一桩不是很遭糕,但也破了财的事件就结束了,冯家母子仨和高红萍母子就岀门、下楼走岀了派岀所,到了街边之后施素云首先冲涛涛说:“你小家伙真不争气,怎么可以打人呢,害的我们担惊受怕的,还损失了那么多钱。”

    “还不是受他爸爸的影响,有其父必有其子。”高红萍语中带气地说。

    “红萍,你怎么怪到我头上了,涛涛难道不是你生的,他出这事你就没有责任吗?”冯志刚顶撞道。

    “我......。”高红萍还想回敬什么,冯志明忽然直插一扛地抢先说:“好了、好了,你们俩人就不要相互埋怨,这亊已经过去了,破财免灾,总算没出什么大事,

    我们一家人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我见意找个饭店我们共进晚餐如何。”

    “好好好,我举双手同意。”从惊吓中回过神耒的小冯涛手舞足蹈地高兴说。施素云和冯志刚也微笑着点头表示同意,可高红萍却不同意,并一本正经地对他们说:“我不同意,涛涛还这么小就会打人了,这次虽然没出什么大事,只是被了一点财而已,可保不齐他以后会不会再犯,此事想想我就后怕,没心事和你们去吃饭,我要马上回宿舍,涛涛你和妈妈回去过两天。”

    “好吧、好吧,我和你回去。”冯涛一脸无奈地说

    “那妈妈,志明,我带着涛涛先走了。”高红萍和施素云、冯志明打了招呼后正要走时,(对冯志刚他懒得理会)施素云忽然叫住她说:“红萍,你先等会儿,我想和你说几句话,涛涛,你先和爸爸、叔叔待会儿,我不叫你们别过来。”

    时光走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离永进门派岀所不远的街边上,一头站着姓冯的父、叔、子三人,一头站着曾经的婆媳俩,两头不必细说,这头的施素云拉着高红萍的手十分亲热地说:“红萍,近耒还好吧,妈妈可是很记挂你呀。”

    “妈妈,我还好,谢谢你老关心。”

    “听说你重找了一个对象,那人怎样,打算啥时结婚呢?”

    “妈妈,正处着,那人还不錯,对我很好,结婚的事还沒考虑呢。”

    “哦,志明找过你了吧?你是怎么考虑的呢,有没有可能......。”绕了几句闲话,施素云才回到正题上。

    说到这事,高红萍的表情变得很凝重,她想了想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妈妈,你说这事有可能吗,你愿意再次接受我做你的儿媳妇吗?”

    “我当然愿意,也非常高兴再次接受你做我的儿媳妇啰,我们本来就是婆媳俩,又相处的十分融洽,若是志明娶了别的女人,我和她又处不来,道不如娶你为好。可是话又说回头,志明比你小,又是个没结过婚的童男子,他若是娶了你,总觉得有......”施素云话说到此,突然感觉到有些过了,于是便收住了。

    高红萍自然明白施素云后面未说岀囗的话是何意,但她却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说道:“妈妈,你的话句句在理,我也反复考虑过此事,总觉得不妥,第一,我不愿意重嫁冯家,道不是志明不好,而是我不想再看到志刚那张嘴脸,再说我从他的老婆变成了他的弟媳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免尴尬。第二吗,志明比我小,我一直拿他当弟弟,这下忽然要改变关系,我一时难以接受,也转不过这个弯来。至于第三,就象你说的,志明比我小,我又是个结过婚,且生过孩子的女人,无论从那方面说都太委屈志明了,他现在觉得好,可也许将耒他后悔了,我岂不是自找烦恼吗。,所以我思虑再三,没有答应志明,希望妈妈能理解。”

    “理解、理解,我完全理解,你考虑的很周全,我不再说什么了,志明那里我尽量劝他,不过这孩子一根筋,我只怕说服不了他,至于你说他将来会后悔,那你是多虑了,志明任死理,做出的事从不后悔,这一点和他哥全然不同,好了,事就说到这里,这是在路边上,不容我们多说,就各回各处吧,小涛涛你晚上多说说他。”

    “好,妈妈再见,你多保重,抽空我会去看你。”

    “谢谢,你也保重,结婚时务必通知我,再见、再见。”

    ......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高红萍虽然不是死了丈夫的寡妇,但是她离婚了,成为单身女人,自然引来不少的议论。男同事和厨师们对她指指点点;女同事和那帮下属的服务员们因她而窃窃私语。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她没有办法。训责吧,没道理,人家也没有犯错;解释吧,没理由,况且也解释不清,只好听之任之。哎!谁在人后不说人,又谁在人后不被人说呢,人嘴两层皮,又有谁能管的了呢。然高红萍的心情却是怎么也好不起来。白天还好,她把思想和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忙忙碌碌的倒觉得时间过得挺快,可到了晚上她一人独自在公寓里时,就烦呀烦,烦什么呢?她理不清,这个星期她什么人也不想见,对于刘永滨相约,她也以没心情而打发了。直到周末下班前,她还是不想见到除同事以外的任何人,于是她就电话告之施素云表示这个星期她不准备接涛涛玩了,想一个人静静。

    下班以后,她胡乱地在单位里吃了点东西,就骑上自行车,漫无目的地顺着大街边蹬边看,看什么呢?她也不知,总之是心不在焉地往前走。走啊走,走了约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到了江边,这下连她自己也纳闷了,我怎么走到了这里。她下了车,边推边顺着江边大道,心事重重地继续往前。快到了大道的尽头,她才停下来,将自行车放在路边,自己跨上了江堤,眼前顿时显现出涛涛流淌的长江之水和一艘艘停泊在岸边的大小船只。高红萍入神了,她临望着江上那美丽壮观的景色,再听听那滚滚东去的流水声音。忽然间感到心胸开阔多了。因而她不想离去,故双手一撑爬上了大堤,坐在了上面,思绪又随着那不停的流水在脑海中展开。

    刘永滨人不错,对我也是一心一意的,我若嫁给他,兴许能够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地生活半辈子,可就是我并不爱他,和他在一起总有应付的感觉,再说他默默无闻,不可能有太大的出息。可我人到中年了,还有什么奢望呢?马马虎虎地就算了。但是,令我烦恼的就是涛涛不喜欢他,我若是不顾儿子的感受而和他生活在一起,那涛涛就可能和我减少接触了,那我不是疏远了和儿子的感情了吗?用牺牲儿子的情感来得到自己的安宁,我于心不忍。

    冯志明,聪明、能干,对我也是一往情深,我和他有感情基础,又非常投缘,有共同语言。可我和他那情、那意都是姐弟之情呀,我重来没想过,会有男女之爱发生,现在他竟然向我吐露了心声,我一时无法转过这个弯来。不错,我若和志明在一起,一定会比和刘永滨有激情、有乐趣、有欢乐。可是志刚会怎么想,他会同意吗?再说他们又是兄弟。我先为嫂,后为弟媳,这种关系不是很别扭吗?况且志刚文化低,为人又粗暴,万一他想不通,那还不杀了我呀?再加上涛涛并不愿意我嫁给他叔叔,在涛涛的心目中,叔叔永远是叔叔,尽管这个叔叔对他比他爸爸对他都好,可在他心里,还是把爸爸看得比叔叔重,没办法,感情使然,谁让他们是亲父子呢?那天儿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容置疑,涛涛还是希望我和他爸爸破镜重圆,这虽然是不可能的,儿子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但儿子总归是儿子,他在爸爸和叔叔之间永远是偏向爸爸的。怎么办?怎么办?高红萍无法得出结论。

    时间渐渐地晚了,天也慢慢地黑了。而高红萍仍然没有回去的意思,坐在江堤上的她仍沉静在思考之中,偶尔有一两个观水的游人从她身旁走过,用诧异的目光看看她,她毫不在意。也许是坐久了,高红萍感到有些不舒服了,江堤硬邦邦的,又有点凉,故而她爬起来,跳下江堤,又推上自行车往来的方向走去。当走到一个两江堤之间的开口时,高红萍又站下来,停稳车子,锁上车锁,然后朝江边慢慢地走,不一会儿到了江水边上,高红萍愣住神,望着那宽广、汹涌的江水,她又想到,我若是就这么走下去,让江水淹没我的身体;让自然收回我的躯壳,那一切烦恼都没了。可是这样行吗?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年迈的妈妈那悲痛欲绝的面容;又出现了尚未成年的儿子那痛苦不堪的神态。不,不能!我这样做是在犯罪,是懦弱、是逃避。她将那一闪的念头打消了,重新又振作起来,她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划着江水,一下、两下、三下,她似孩子一样地玩了一会水后,又走回到自行车边,打开锁,重又骑上车子,漫不经心地向来路行。

    回到宿舍之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高红萍似乎是有点累了,可她还不想睡觉,于是就靠在被子和枕头之上。将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又拾起来,细细地品味、反复地斟酌。她考虑到:我不能答应志明,我若是答应嫁给了他,再次搬入冯家,那我怎样和他家里人相处呢?志刚若同意还好说,他若是不同意,那我将如何面对他,这天天见面,甚至天天在一起吃饭,太难为情了。涛涛又如何称呼志明,叫叔,不对了,叫爸,可亲爸又在身边,再说这孩子的心目中又是偏向他爸爸的。假如我和志明过的好还没什么,万一有个磕磕碰碰,那不让人笑话吗?算了,我还是不要淌这混水吧,本来我和志刚的婚姻在那个家里已经引起了喧然大波,好不容易我离开了,那个家里总算才得以平静,可这一下我又介入其中,算什么事呢?哎!我还是勉强接受刘永滨吧,凑合着和他过算了,人生能有几次折腾,我还是现实点,不要再这山望着那山高,不知哪山有柴烧了。想到此,高红萍终于拿定了主意,她再不想了,就定下这个方针行事了。

    烦人的事,烦的高红萍是吃不香、睡不好。当主意拿定后,她才能安心地洗洗睡觉了,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十点钟。很久没有睡懒觉的高红萍醒来了。她似感到较轻松地濑濑洗洗,又简单地打扮了一番,然后就愉快地独自一人走出了房门。

    高红萍来到了市中心繁华闹市区,没目标也没具体打算地一家又一家地逛着商场、超市。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闲暇地逛街、逛商店了。放下了思想包袱的她准备把这一天的休息时光全部用在观赏和闲逛之中。这时候她的心情愉快多了,她看看箱包,又望望服装,逛了一家又一家,可她什么都没有买,自己不免感到好笑。最后她才在儿童服装商场的柜台边停下了脚步。经过挑选和比划,她为儿子涛涛买了一套很时尚的运动服。这才心满意足地返回到宿舍。

    日子在一天天地过,冯志明在一天天地等,可是越等他越觉得希望渺茫;越等他越感到机会全无。他悔,他悔恨没有在那个刘永滨之前向高红萍表白。现在看来高红萍肯定是选择嫁给刘永滨了。怎么办?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呢?这感情之事是勉强不得地,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高红萍心属他人。可是他不甘心,他还想再做一次努力,因而他又给高红萍去了电话,然而得到的回答依然是令他失望的。于是他唉声叹气,除了正常工作时间外,就是把自己关在小屋内生着闷气。母亲施素云见他这样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几次欲劝劝他,以宽慰宽慰他的心,可她又怕让大儿子听到他们的谈话,所以她只好作罢。哎!她左右为难。

    时间在流逝,不经意到了一九九八年的最后一天。五点刚到,高红萍正准备下班赶回家中陪妈妈、弟弟两口子还有儿子过一个开心的阳历年。可巧的是,她正要走,刘永滨忽然出现在了高红萍的面前。

    “永滨,你怎么来啦?不是叫你没事最好不要到我单位里来找我吗?”

    “可这次是有事呀,我有很重要的事,不得不来找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坐下说吧,正好就在这儿吃晚饭。”

    得到许可,刘永滨就在宾馆的简餐大厅里坐下了,这时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儿,高红萍就以主人的姿态为刘永滨倒了一杯茶,然后在他的对面就坐。

    “你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商量,究竟什么事呀?”

    “红萍,我们结婚吧。”

    “结婚,什么时候,我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你冒冒失失地跑来就要和我说这个事吗?”

    “是我父母催我了,他们决定过完春节后就为我们举行婚礼,所以我急着跑来和你商量,看看该怎么办。”

    “哦,过完春节办事呀,可现在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呢,你明天或是后天再找我商量也不迟呀,用的着这么急急忙忙地跑来吗?”

    “不,还有,我父母明天想见你,要我无论如何把你领回家,他们想和你当面谈谈。”

    “啊,原来是这样,那你也没必要这么急呀,你打个电话给我,把时间约定了,我们在那儿会合不就行了。”

    “我怕电话里说不清,又怕影响了你的工作,所以我就掐准了你下班时刻赶来找你了。”

    “你可真有心,好吧,我明天去见你父母,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吗?明天下午我们约个地方见,我再买点礼物上你家。”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行行,那没事了吧,没事我就不留你了,我要到儿子学校去接儿子,然后带他到我妈家一起去看他外婆。”

    “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在这儿吃晚饭吗?我们很久没有共同进餐了,我既然已经来了,你就多陪陪我行吗?”

    “事情也讲清楚了,时间地点也明白了,饭就改日了吧,我还是去接儿子。”

    “儿子,儿子,你心里只有儿子呀?”

    “怎么啦?我心里只有儿子不行吗?那是我亲生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和他爸离婚了,已经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现在趁我还有再婚之前,多陪陪他不可以吗?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就这一个亲生骨肉,难道说我不该多为他想想吗?你这话让我很生气。”

    “噢,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失言,请不要生气,我向你道歉。”刘永滨感到失言了,赶快向她道歉。

    刘永滨的话使高红萍好大的不痛快,本来她还在考虑是否要陪他一起吃饭,现在一听方觉得没必要了。

    这样他们就在极不愉快地气氛中分开了。

    第二天是元旦佳节,刘永滨和高红萍在离刘永滨家不远处的一个超市门口如约相会。高红萍让刘永滨在门口等会,她自己到超市去买礼物了。当高红萍从超市出来时,看见仍傻等在那儿的刘永滨不觉笑起来。

    刘永滨见高红萍对他发笑,十分纳闷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我笑我是应该叫你猩猩还是叫你猴子呢?”

    “你怎么又想起这茬了。”

    “你说,你父母该不会认为你领了个母猴子回家了吧?”

    “你损,你可真损,好你损,你尽管损,看我们结婚以后我怎样收拾你。”

    “你敢。”

    “哈哈”。“哈哈”。两人一起大笑。

    南滨市CD区新建了一处大型的居民住宅小区。该小区设施齐全,商店、学校、幼儿园、停车场应有尽有,还有花园、休闲场所。小区分别墅群、多层群、高层群三大块住宅区。刘永滨和父母就住在高层群的一座十八层楼的第九层。

    刘永滨的父母都是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一般干部,现都已经退休了。老夫妇俩体态和相貌都属一般,但由于都是军人出身,故工作和生活作风都如军人一样雷厉风行。父亲年近七旬,母亲小老伴三岁。老俩口膝下育有两儿一女,大儿永强、二儿就是永滨,还有一小女永梅。永强和永梅都早已成家立业,过上了安安稳稳的城市生活。唯有这二儿子永滨让老夫妻俩****不少心。今天他们特地让永滨将新找的准儿媳妇领来,老俩口有许多心里话要和这个儿媳妇说。

    不多时,刘永滨带着高红萍来到了家中,老俩口是格外的高兴。当看到高红萍又是那么的漂亮,身材和气质又是那么的高雅,他们更是喜笑颜开。

    “进来,进来,到客厅里坐。”刘永滨招呼道。

    “这是我爸,这是我妈,爸妈这就是高红萍。”

    “噢噢,来啦,快坐,快坐。”父亲热情地说。

    “红萍,红萍,来来,这儿坐,这儿坐。”母亲笑迎道。

    “伯父、伯母,你们好,这是我孝敬你们二老的,不成敬意,请笑纳。”红萍道。

    “这孩子真客气,来了还给我们带礼物,谢谢,谢谢。”母亲高兴地接下礼品。

    “不谢,不谢,这是晚辈应该做的。”红萍又说道。

    “早就听永滨讲了你的情况,一直想约你到家里来玩,可永滨总说你工作忙,今天总算是见着你了。”父亲和善地说。

    “是啊,你和永滨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和他爸就想把你们的事情尽快给办了,他哥哥妹妹都不用我们操心了,就是永滨一直让我们放心不下,这下好了,趁我们身体还行,你们就抓紧结婚吧,要再拖下去,恐怕我们就操心不动了。”母亲诚恳地接着说道。

    “伯父、伯母,看你二老身体还健康的很,再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红萍乖巧地说。

    “哎,亏你说的,再活几十年不成老妖精啦,不过你这话听了还是让我们挺舒服的。”母亲开心道。

    “那就趁我们身体还顶的住,你们赶快把婚事办了吧,过完春节就办行吗?”父亲问道。

    “行呀,我没意见,你二老定吧。”红萍应道。

    “那好,那好,你们尽快完婚,再加紧生个孩子,男孩女孩都成,反正要一个,我们还可以帮你们带带。”母亲又说。

    “什么,还要再生个孩子,我有一个儿子,都十四岁了,再说我都这么大了,生孩子恐怕困难了,大龄产妇生下的孩子一般身体基础都不好,万一有个不如意什么的,岂不是个麻烦事吗。”红萍惊讶地说。

    “是啊,你有儿子我们知道,可你哪儿子是你的,永滨没有后呀,你们结婚了,还不该为永滨添个后吗?再说现在的医学都发达,大龄产妇也没问题,只要你们把身体保养好,添个一男半女的应该不难吧?”母亲又说道。

    “这、这……”红萍无言以对。

    刘永滨见高红萍的表情,感觉到气氛开始变化,所以赶快插话道:“妈,孩子不孩子的,那是以后的事,今天不谈行吗?今天还是谈谈这婚事怎么办吧。”

    老夫妻俩望望儿子,再相互对看看,后又转视着高红萍,都没有再说什么。彼此沉默了一会儿,话题又转到了结婚事宜上。下面所说的话高红萍基本上没听进去,她的脑海被生孩子的事给搅乱了。没坐多久,高红萍就提出要走了。老俩口挽留她在家里吃晚饭,她婉言谢绝,二老没法,只好令儿子把高红萍送走。

    出了刘家,下得楼来,高红萍就停下来对紧跟着她的刘永滨说:“永滨,我同意嫁给你是因为你人还不错,我们又是同学,各方面基本上能谈的来,可是生孩子这事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的。”

    “我没孩子,我父母想要我有个孩子,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你父母有这要求很正常,我也没道理怪他们,可你要有思想准备,我是不会再生孩子的,我有孩子了。”

    “可那孩子……”

    “那孩子不是你的是吗?”

    “这不是事实吗?”

    “对,是事实,可我和你结婚了,你就是他的继父了,继父、继父,只要站个父字,你就应该尽到父亲的责任,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只要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你敬他一尺,他还你一丈,什么你的我的不都一样吗?”

    “话说的没错,可是他的父亲还在,我就是对他再好,也不可能代替亲生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呀。”

    “但不管怎么说,我是不可能再生了,一来我都这么大年龄了,生下的孩子未必健康,若万一不健康,那我们不是多找麻烦吗?再说我也不愿意再受那个罪了;二来我都有个儿子,再生一个多费精力呀。”

    “那……”

    “那什么那,我主意已定,你父母的工作你自己去做,我反正是有一定之规了。”

    “那好,那好,就按你说的办,我爸妈那我去解释行吧。”刘永滨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在想:“我现在先顺着你,等把你娶过来以后那一切还能由着你吗?”他脸部的表情明显露出了不愉快。

    高红萍也有所察觉,到这时她感到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也没什么意思了,所以她说:“那我就回去了,替我向你父母问好。”

    刘永滨也就没再要求她再聊会儿,点头同意和她分别了。

    此次会面,高红萍是开心而来,灰心而去,她与刘永滨二人在很不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