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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无夜此刻像是溺水的鱼儿，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无限放大，最终只剩下了那一双没有感情的紫色瞳孔。
意识越来越涣散，像是正在被吞噬，无数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闪过，那些，似乎是自己曾经的过往。
这些碎片像是组成了一张大网，将他牢牢束缚，又像是一片冰冷的海洋，海水中翻滚着巨浪，无时无刻不想要将他淹没。
最终，眼前又好似有无数的冤魂，每一张面孔都那么的清晰狰狞，他记得，那些是他这些年直接或是间接杀死的人。
其中，有官居要职的庙堂高官，有对他有威胁的王公贵族，有不听他号令的兵将士族，也有从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奴仆庶民。
此刻他们化作一条条黑色的锁链，将他死死的缠住，要将他拖下深渊。
而外界的所有人都只见，那犹如跌入人间的仙子般的人儿冷冷的盯着姬无夜，紫眸是那般的耀眼美丽。
却不知何时，开始渗出了两行鲜红的血泪。
“鸢姑娘！”
“小燕儿！”
“白姑娘！”
白鸢的视线被人挡住了，抬眸，看见的是一张担忧的面孔，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几遍昏迷也是眉头紧皱的哥哥，内心不由再次浮出一抹苦涩。
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的说过一句话。
她不得不承认，张良的母亲是一个把控人心的高手，那隐晦却又能让人一听就懂的语言，那恭谨而又丝毫不加掩饰的嫌弃。
那谦和却又肆意张扬的炫耀，总能在他们的感情升温时及时施加限制。
每一次自己想要前进一步都会被她打回原形，不愿再越雷池一步。
白鸢韩非说道：“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我会让惊鲵带墨鸦哥哥离开韩国，在这之前，需要流沙替的保护。”
她看出墨鸦的担忧，知道他不会跟自己一起走，而自己确实无法带着两个人瞬移，但是她不能让让墨鸦独自面对姬无夜。
“白姑娘放心，韩非定然不遗余力。”
“墨鸦哥哥，我给你和哥哥留了礼物，走之前记得先去拿，放心，哥哥会没事的。”
墨鸦点头，看了一眼在重重大军包围下依旧没有反应的姬无夜。
“想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此刻，从坍塌的紫澜轩中，一袭红衣，面无血色的白亦非缓缓独步而出。
在他的四周，寒冰缓缓覆盖大地，一根根粗壮的藤蔓将断壁残垣缠绕搬离。
“我早就对将军说过，不要小看了你，可惜，将军太自负了！”
像是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白亦非缓缓朝着白鸢所在靠近。
“韩国公子，相国之孙，鬼谷传人，医家少主，罗网叛徒，哦，还得加上两个，夜幕叛徒，韩非，不得不承认，夜幕确实小瞧你了，精心设计，最终功亏一篑，还毫无收获，不算太冤。”
随着白亦非的靠近，仿佛没有起伏的话语从他的口中吐出，令人不自觉的眉头紧皱。
张开地闻言脸色大变，上前一步说道：“侯爷慎言，子房与此事又有何干系？”
“呵呵，相国大人还不知道吧，令孙张良可是办了件大事，你说是吗？张公子。”
张良看了自己祖父一眼，上前一步行礼说到：“良不过是在紫澜轩饮酒，恰逢有贼人闯入，这才惊惶逃离，无意搅入这场刺杀，实在惶恐。”
“是吗？”白亦非冷冷一笑，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白鸢目光也随着白亦非的移动而缓缓移动，旋即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看着还打算说些什么的白亦非，缓缓说道：“每月一次的万蛊噬心，寒冰蚀骨，侯爷倒是好魄力。”
“你说什么？”
白亦非倏然转过头，冰冷的目光如刀锋般落在白鸢那不知何时再次被白绫覆盖的脸上。
白鸢冷哼一声，说道：“堂堂血衣侯，对自己命不久矣这种事竟然能坦然接受，可真是豁达。
不过，世间生灵，无不慕生，侯爷，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哦……交易！”
白亦非慢条斯理，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白鸢所说的交易是什么。
在场众人无不好奇，白亦非在韩国的地位，与他那一身神鬼莫测的本事有着绝对的关系，但他们听到了什么。
万蛊噬心，寒冰蚀骨，这是在说什么？是字面意思吗？
韩非和张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他们知道白亦非擅长炼蛊，也曾仔细研究过百越天泽所中的蛊毒，知道他的蛊很恐怖。
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派人冒死去皇宫偷来的解药根本没什么大用。
却没想到其本人也是会受到蛊毒反噬的，而且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白鸢将白凤扶起来，尽量让他不脱离自己气息的滋养，她的时间同样不多，必须速战速决。
“没错，交易，我有一样天材地宝，先天至阳，能克制一切阴邪之物。
虽然会让侯爷功力受损，却能让你活下去，并且不再受蛊毒和寒气的折磨。”
“似乎确实不错，你的条件呢？”
白亦非眼神闪了闪，似是有些动容。
白鸢看着远处以一敌二却依旧不落下风的那个男人，冷冷的说道：“我要他的命。”
白亦非凝视了玄剪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说道：“我杀不了他。”
白鸢嗤笑一声，语气带着蛊惑：“他身上有七处曾经的致命伤，虽然没要了他的命，却会让他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尤其是受到攻击的时候。
其中四处都有血迹，可惜，我虽然给他带来了一定的伤害却力量有限，没能彻底突破他的防御，但我相信，你大概可以。”
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白亦非的实力非常强，而且，他的内力可以克制玄剪。
白亦非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未答应，也没有拒绝。
白鸢无所谓，转头，朝着玄剪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扬了扬手腕，晶莹剔透的紫翡翠在火光的映衬下，发出淡淡的紫金色光辉。
他看到玄剪那一瞬间的凝滞，和愈加狂暴的气息，语气冰冷的说道：“今日这一剑，我白鸢记住了，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活着”
说完，看也不看瞬间暴怒冲过来的玄剪，带着白凤消失在原地。
几个闪烁间朝着城外而去，只留下一句让人心底发寒的话语。
“大梁城外，当初我救活了她。
但我哥要是醒不过来，我发誓，我将会不计代价，不择手段的报复你！”
几乎是与此同时，惊鲵也退出战场，几个起落消失在了暮色中。
留下无数心思各异的人在原地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