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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了半天，戴头巾的男人含含糊糊，最后实在逼急了才说拉托米亚那边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和苏莫离对视一眼。
看出她眼里的诧异，我接口问道：
“我们对那边不了解，你说说怎么回事？”
“……”
头巾男有些犹豫。
我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仅剩的几张绿油油的钞票，他这才咽了口唾沫，干脆利落地讲了起来。
拉托米亚没有人住，或者换一种说法，那里没有平民居住。
凡是住在那里的人，都一定不是普通人。
至于怎么个不普通，头巾男倒是有些说不清楚了。
他只说从来只听见过有进去的人，从来没见过有人出来。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不知道。
我让他继续带路，他不肯。
于是我对他说道：
“那你下来车子给我们！”
头巾男黝黑的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
我笑着说道：
“无本的买卖，怎么还这么舍不得呢？”
“毕竟我跟这辆车也算是患难之交，感情深厚了！”
他讪讪的说道，犹有些不舍。
这辆七座的小面包车既不是头巾男的，也不是我们的，至于原来的司机早在从前几个地区路过的时候就死在了那些武装势力的手下。
头巾男显然舍不得这辆破面包车，毕竟在这样混乱穷苦的地方，能白捡一辆车，都足以用来当作谋生手段了。
见他这般不舍，我调笑道：
“要不你带我们去一趟拉托米亚，也不用你进去，只要送到附近就可以，这辆车就属于你了，怎么样？”
“不行！”
他强忍着眼里的不舍，脑袋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见状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了，既然你不愿带路，那就自己离开吧！”
我对他说道。
头巾男小心翼翼地瞟了我一眼，低声说道：
“可是……可是雇佣费……”
“雇佣费不是已经给你了吗？我们先前说好的就那么多！”
我愣了下，回道。
他抿着嘴唇，看了我一眼却又不敢跟我对视，小声说道：
“哪里只有这么一点，我先前是以为这辆车也会留给我，才答应给你们带路……”
男人黝黑面容似乎饱经沧桑，眼眸里神色复杂，既有害怕又有渴望与不舍。
“好了，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你既然不愿意给我们带路，那车子肯定不能留给你，我们还要赶路……这些给你，算作补偿了！”
苏莫离从怀里掏出几张绿油油的美钞，递给头巾男。
这边打仗的地方很多，隔得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要交换物资什么的非常不方便，至于说钞票那就更加五花八门了。
一路走来，我们见过很多乱七八糟的钞票，除了一两个很大的独立国家拥有自己的货币，其它的武装组织实在是良莠不齐。
有用冥币的，还有干脆就是用一张白纸签了个鬼画符一般名字的。
当然了，即使是那几个稍微大一些拥有自己发行货币的国家，那也是钱比纸贱，堪比传说中的津巴布韦币。
因此，在这种地方还是绿油油的美元最好用。
头巾男原本失落的神色也明亮起来，他接过苏莫离递过去的几张美钞，在手里揉了揉，才一把塞进衣兜。
这次他没再耽搁，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我刚要下车换到驾驶位上面，就听见他的声音传来：
“拉托米亚没有平民，那里的所有人不是雇佣兵，就是其它地方的通缉犯、亡命之徒……还有，你们去了那里，千万不要招惹当地的白人，他们很有势力！”
头巾男说完这些，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疑惑，转头看向苏莫离，问道：
“关于拉托米亚这个地方，你知道多少？”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这边既不靠近沿海地区，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目标，我们的情报网对这边了解的并不多……至于他说的这些，我知道一些，只是现在看来那里的情况要比我预料的更复杂！”
苏莫离看向窗外，目光里尽是思索之色。
“不管怎么说，到了那里我们自然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我点点头，下车换到另一边坐上了驾驶位，发动汽车。
老旧的面包车很有年代感，不禁让我想起了当初跟黑虎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不过，黑虎那辆面包车应该要比这台还破，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躺在哪个废品站还是已经回炉重造了。
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我们这几天几乎已经看腻了。
在这种地方，没有人的地方最安全。
一旦看见周围有人影，反倒是要提起十八分警惕。
因为这里遇见的人，个个都是成群结队的豺狼虎豹，就指望着从过路人的身上撕下几块血肉。
如果有女人，那就更好了。
他们几乎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眼睛冒绿光的地步了。
我们遇见的几伙武装势力，原本刚见面还能友好地商量过路费的事情，但他们一见到苏莫离就立马改口不谈过路费，只一个劲地说要留下苏莫离陪他们过夜，就能免掉一大笔过路费。
苏莫离当然不可能答应这种事情，我更是第一个不同意。
枪战一触即发……
我们先前换了几辆车，遇见的情况如出一辙，我才意识到在这种地方，女人对他们的吸引力甚至比钞票要更实在。
意识到这种情况，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苏莫离换了一套更加臃肿的衣袍。
她玲珑的身姿被灰扑扑的长袍完全掩盖，脸上也多了两道疤痕和几个溃烂生疮的脓液肿包。
这是我易容术所能做到的极限了，为了这么给她易容，我们还绕着路去跟秃鹫嘴下夺食。
之后碰见的那些武装势力，即使有看出苏莫离身份又提出过分要求的，听到我们说感染了传染病，也是慌忙避开，更是再不谈要女人陪着他们过夜的想法了。
好在拉托米亚近在眼前了！
无论是头巾难还是苏莫离的描述，都让我意识到了拉托米亚的不简单。
我先前以为这里只是一个还在打仗，政权并不稳定的小国家，但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
我一边思索，一遍看着窗外的景色，单手扒着方向盘，倒是有些百无聊赖。
这是一段山路，并不陡峭也不险峻，更没有悬崖峭壁。
翻过这座山，那头就到了拉托米亚。
“轰隆隆——”
低沉的发动机轰鸣声，让我感受到了这辆老旧的面包车有些吃力。
我踩着油门，却不时想着沈高林是不是已经到了拉托米亚，一会儿又想起秦凡、童童、杨山他们到哪里了。
话说回来，自从在火灾那晚分开之后，他们也是杳无音讯。
刘易斯那家伙盯上了我们，也不知道有没有大肆寻找秦凡他们……
一道黑影从山上斜坡冲了下来。
“嘭！”
我反应过来踩下刹车的时候，黑影已经撞在了车前。
我和苏莫离第一时间趴低身子，防备着有可能到来的袭击。
车厢里静悄悄的，外头似乎也是静悄悄的。
除了先前那一道闷响，似乎就没有了任何动静。
我等了很久，又小心地探出脑袋，往周围山上看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努力地回想先前看到的那道黑影，似乎是个人？
没错，那绝对是一个人！
我想了想，对投来询问目光的苏莫离比划了两个手势，就推开门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