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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见她了吗?”
花眠端着杯橙汁坐在窗边,低头看向底下的街景,心里默默想道。
之前,柳轻语给她打来了电话。
大致是说自己被父母禁足了,这段时间估计都没法联系她,也没法帮她。
花眠也没在意,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
柳天河不会让自己女儿来淌这趟浑水的。
爱女之心,人之常情。
一开始,在电话中她们俩聊的只是情报,还有柳轻语嘱咐她天气冷了,多穿点衣服,少吃凉的,哦,还有多喝热水。
说实话,是很生涩的关心,但花眠也笑着接下了。
不过后面,柳轻语终于图穷匕见。
她说之前给江蓠打了个电话,想让她来帮她,当然,如果花眠不愿意、不想见她的话,柳轻语会马上和她说的。
花眠欲言又止。
在她看来,现在还不是见江蓠的时候,等到大战将起,江蓠知道花眠陷入危机的消息,到时候忍不住亲自过来才是上策。
被柳轻语通知这样见面,只是中策。
不过她也不会拂了柳轻语的好意。
毕竟这也是小女仆的一番心意,花眠听着柳轻语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微微一笑,计划稍作更改也不是不行,反正她对自己有信心。
心念及此,花眠柔声安慰了几句。
将柳轻语安抚得放心下来后,花眠才挂断通讯。
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至于江蓠的事,等处理完公务再说吧,不急。
处理完下午的公务,花眠坐到窗边,便是现在。
“江蓠来见我,倒是可以给我带来些神意会的最新消息。”
这些消息,说重要也不重要。
说重要,是因为花眠可以从这些消息中大概判断一下查尔斯准备什么时候出手。
而说不重要,是因为花眠不确定查尔斯有没有孤身行刺的打算,以及,他是不是在撒播假消息麻痹自己。
花眠抿了口橙汁,目露思索之色。
查尔斯心思深沉,当年花眠身为少司命时时常和他打交道,但即便如此,花眠也没法每次都猜中他的想法。
其实花眠和查尔斯理论上来说是师徒关系。
在花眠初入神意会之时,天赋惊人而城府极深。
查尔斯欲将她培养成和自己一般的七级灵能者,共同商讨长生大计,所以行事之间略有偏爱。
可后来花眠困在五级不得寸进。
生命力越来越多,实力越来越强,灵能等级却一直没变过。
查尔斯也就逐渐对她放弃培养。
毕竟他想要的是能和自己互相印证如何长生的七级,而不是一个徒弟。
再后来,查尔斯干脆果断把她卖了。
查尔斯应该不会想到青芒的花眠和神意会的花眠是一个人,毕竟少司命只是年长几岁,而且死而复生......
花眠目光微眯。
不过那家伙生性敏锐,不能多做试探,隐瞒实力给他致命一击的机会只有一次。
江蓠也不能做出些和以往差异太大的事。
否则以查尔斯的谨慎,恐怕会等一切都调查清楚后再动手。
啧,真是胆小,花眠轻叹一声,把高脚杯放到窗台上,起身走进电梯按下按钮上了天台。
电梯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旷的天台,四望空无一物,只有中央有一座约莫两层楼高的黑色尖塔,塔身周边有合金栏板遮蔽,顶部延伸一道光条,刺入云端。
那是九巨头全息光带的发信器,云城权势的象征。
天朗气清。
但由于头顶投影设备带来的光亮,相衬之下,月色不甚明晰。
青芒之顶约莫有两千米高,绝大多数云朵也只能堪堪及腰,强烈的劲风呼啸,吹得黑发少女身上长袍随风鼓动,咧咧响声中,花眠眉头微皱。
有点冷了......
屈指一弹,灵能外放,临冬的寒风被劲气搅得粉碎,化作微风,掉头刮向整个云城。
宽袖里探出一根藤蔓,触及地面,在天台边缘摩擦了几下,把灰尘清扫干净,然后又委委屈屈地缩了回去。
花眠坐在天台边缘,双腿悬空,垂眸不语。
江蓠也该来了。
............
......
第九区,青芒大厦楼下。
江蓠站在一栋高楼之顶,抬头望天,似乎能透过空气的阻碍直视到坐在对面楼边的娇小身影。
“她在楼顶吗?”
江蓠默默想到。
到了七级,灵能者对灵能的感知愈发敏锐,甚至可以将其称之为移动的大型灵能探测器,不是太弱的灵能者发动灵能、且不刻意隐藏,他们都可以快速发现。
所以江蓠才能对查尔斯遥遥定位。
查尔斯真身的维度和现实交错,可以说是随时都在使用灵能,而在神意会的范围内,他都逃不出江蓠的定位。
而现在,青芒的楼顶,也有一股灵能在肆无忌惮的展示着存在感。
有句话是近乡情怯。
还有句话是睹物思人。
或许还能说是无言以对、做贼心虚。
江蓠过去几年看见柳轻语、或是拜访花凝时都有这种难以言喻的负罪感,那种感觉让她难以维持脸上冰冷的表情。
冷漠的面具下,是内疚和痛苦。
但江蓠从未想过,如果她能再见到花眠的话,到底那时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之前只是遥遥相望便足以令她失态。
那现在亲自面对呢?
江蓠抹了抹眼睛,尽量管控好自己的表情,别让自己还没见到花眠人她就哭了。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抬头仰望。
“走吧。”
江蓠告诉自己。
下一瞬,她的身影消散在风中。
天台的风已经不像方才那么大了,所以花眠也无意再度出手,现在她只是坐在天台边缘,抬头眯眼看着月亮,并同时轻轻摆动着被白色丝袜包裹着的小腿。
少倾,少女摆腿的动作突然停下。
“好久不见了,江小姐。”
花眠没回头,只是嘴角微微勾起。
身后也没人回答,但一股微凉的冷气逸散,从背后缓缓袭来。
“好久不见。”
江蓠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丝细微的哽咽,花眠侧眸瞥了一眼,说话间她已坐至自己身侧。
两人间保持着半米距离。
花眠看了她两眼,又收回视线,望向脚底的霓虹灯火。
江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局促不安地坐在一边,两只手缠在一起,陪着花眠看向下面,垂眸不语。
因为她叫她江小姐,是一个无比生分的称呼。
所以江蓠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面对花眠。
“我们大概有三年没见了吧。”
花眠望着下面,突然说,说着说着又抬手,向身边之人举起刚才被机器人送上来的酒杯,淡笑着喝了一口。
江蓠见状,也拿起放在盘子上的另一杯酒。
吨吨吨,仰头一口而尽。
“嗯,三年了。”江蓠用手背擦了擦嘴。
她喝的是酒,所以刚咽下去,脸上就腾地浮现起大片酡红,配着冷艳的脸,煞是好看。
花眠向来是欣赏美的,可如今不知为何,她兴致不高。
不是酒的原因。
因为花眠没喝酒,酒是给别人喝的,她现在只喝橙汁。
两人坐在天台上慢慢对饮,风渐渐又大了起来,吹得两人青丝飞扬,几缕头发飘起交缠在一起,但又像是相斥的磁铁般,很快分开。
花眠没说话,江蓠也就跟着没说话。
因为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该有的寒暄已经说完了,剩下能说的话题怎么说怎么尴尬。
不过也许是因为她太害怕了。
有些心虚再见到对方。
江蓠默默想着,端起酒杯,又吨吨吨喝了一口,叹了口气。
七级灵能者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些许酒精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很微小的负担,不是每个人都如花眠这般容易醉的,所以几杯酒下去,江蓠只是有些脸红,没有丝毫醉意。
这本该是优势,但如今江蓠只觉得这是惩罚。
要是她能喝醉就好了。
很多人喝醉酒后会发疯,云城中下城区的街巷里也到处是失去意识的酒鬼,可有时候,喝了酒也会给人莫大的勇气。
酒壮怂人胆、酒后吐真言。
如果她喝醉了的话,就可以大胆说一些现在完全不敢说的话了吧,说自己有多对不起,有多想她,有多后悔。
但很可惜,江蓠没喝醉。
所以她很理性地清楚自己所做之事不会被轻易原谅。
至少她察言观色,花眠是不会原谅她的,不过即便如此,江蓠也想尽力补偿。
哪怕不会有任何回复。
江蓠想着,悄悄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盯着正双手撑着天台,小腿还一摆一摆的少女。
花眠今天穿了件白色长袍,白色丝袜,还有样式简单的白色小皮靴。
因为天冷,还在里面套了件毛衣。
她此刻正抬头望天,浅绿的幽潭里倒映着月亮,表情平淡,没将一丝一毫的注意力分给身侧之人,就好像她是一个人坐在这,而不是和江蓠一起。
终于,江蓠忍不住了。
她把酒杯放下,歪头看向身侧少女,用一种不知为何听起来很心虚的声音问:
“花、眠......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花眠没动,淡淡回答:
“你说这三年?也没什么,就是没必要每天给人发消息,也不需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识破,变得轻松了很多而已。”
江蓠闻言下意识抿了抿嘴,心有些痛,拳头微微攥紧。
“真的会轻松许多吗?”
江蓠小声问。
“当然,”花眠笑笑,没将丝毫注意力分给江蓠,“不用早起了,也不用帮人分析了,还不用装可爱了。”
“哦,我记得你之前一直觉得我城府深看不明白是吧,那你没看错,我确实在装可爱。”
“都是骗你的。”
花眠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明明在说很绝情的话,可她分明在笑,就是笑得没什么感情。
“哦。”
江蓠轻轻点头,心中虽然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这句话后。
非常默契的,两人再也不提这三年间的事。
也没提花眠到底是如何从神意会的少司命,摇身一变,变成了如今的青芒掌门。
最后,她只是简单把自己调查到的情报告诉花眠,然后又说了些花眠那一世母亲的情况,说她身体不好,说她很怀念她。
“我过段时间会回去看看她的,等一切结束之后,在那之前麻烦你先别告诉她这个消息,我怕她太激动。”
花眠眼眸微转,回道。
江蓠答应了。
可说到一切结束就免不得说到青芒目前遇到的困境,毕竟江蓠就是为此事来的,她想问问花眠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但看着花眠淡然的侧脸,她还是有些开不了口。
江蓠沉默片刻,还是开口了。
“你也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查尔斯对你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忍不住对你出手,所以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
“我不想你再受伤了。”
“不想我再受伤了?”花眠似笑非笑地侧头望了她一眼:
“江小姐只要别和神意会一道对青芒出手就好,除此之外不用做任何事,免得被人发现异常。”
“我......”
江蓠声音顿时卡住。
“......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的,毕竟当初是我要你那样做的。”
“我们现在没什么关系,我也没有权力要求你做任何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以后就是两道平行线,永不相交。”
“如果江小姐能出手帮忙,我自然感谢,如果您不愿意,那我也无话可说。”
花眠说着缓缓起身,背着手走向电梯入口。
在指尖快要触碰到门口按钮时,少女身子微微一顿,低下头,语气莫名:
“如果是少司命的话,自然是希望你能帮忙的,可现在,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她已经死了。”
“所以,江小姐,请回吧,我就不送你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带着少女缓缓消失。
楼顶天台上只余呼呼的风声。
“已经死了吗......”
江蓠没说话,只是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陷入沉思。
一滴泪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