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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幻中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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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入子时,地峡出天宇。

    漫天黑暗中,惟有神龙峡所在的那一条狭长地缝中,星光闪烁,如梦如幻,星移斗转,犹如真的天幕。

    收星斗于一泓,集星光于一湾,这是一种身处茫茫,脚踩星空,无有上下左右,失去时空观念的奇异体验,林镇道感觉自身是如此的渺小,又是如此的自由……

    什么是真?什么是幻?

    此时此刻,谁能分得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谁能想得清,何处是实,何处是幻?也许真实与虚幻本来就是模糊不清,没有明确界线的,只是平时我们所有人都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一点……

    如果说这是一方存在于真实与虚幻的空间,那这具通过六识无论如何都不能证明虚幻的身体,又该作何解释?自己明明知道自己的肉身根本就没有进入此处,但却又分明感觉这里的肉身就是一直以来所拥有的,这种矛盾中的真实,让林镇道很是困惑。毕竟此时的自己,只是本尊的一缕分识而已,虽然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与本尊一般无二,但心力的大小终究相差太远,否则就可以用元识突破眼前的空间,从而看到此方空间与外界的边界与联系,这样就很容易可以找到虚假不实之处。但到至少从现在的情况看业,这只是一种理论上的办法而已,除非本尊愿意出手,可那样也就失去了探索的意义……

    其实,真实与虚幻,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只是一种心里的判断,或者更准确地说就是一种感觉而已。对于胡若盈来说,刚才的那种幻境,对刚才身处其中的她来说,就是真实无虚的。只有当她被自己喝醒的时候,感受到之前感觉到的真实,才陡然惊觉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虚幻,但这仍然还是一种感觉。这样看来,真实只是因为身处其中,受制于其中,而虚幻也只是远离了那方真实,一切都只是感觉在作怪而已。

    真实也罢,虚幻也好,都只是心的变现,最后仍然是心的体验。仅此而已!

    …………

    林镇道站在黑暗中,久久不动,周身光影变幻,时空交织,如同在不同世界中自由穿梭,让人分不清真假。与此同时,林镇道的身影也同样变得模糊不明,似有似无,让身后的胡若盈姐妹,心中起伏不定,一时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却终于还是犹豫不定。

    在这种真实与虚幻的交替中,林镇道对“万法一心,一心多用”的体悟更加深刻,筑基大圆满的修为轻松突破,丹田之中一颗圆球,光华四溢,按着玄妙的轨迹,滴溜溜旋转。身外的各种画面陡然开始快速闪动,带动周围的灵气也跟着书快速聚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一个灵气球,开始的时候只是将林镇道包在其中,几十个呼吸间,就扩展成了十米大小。

    聚气成液,凝液成丹,是为结丹!这个过程,对林镇道而言,并不陌生。但以这种完全不假人为的方式达成,却是之前从未体验过的。

    本来一直站在十米开外,静静地观察着林镇道,胡若盈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被灵气球排斥了,不知不觉又退后了十米,不觉一阵害怕,因为身后就是青石的边缘了,稍一不慎再后退五步就会直接掉下去,想想那些怪风,就手脚发软。好在灵气球没有再增大,不知是已经增加到了极限,还是林镇道有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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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丹田中的白色圆球,一圈圈地增大,再一次次地缩小凝实,如此九次,终于变得致密无比,旋转的速度达到了极致,反而变得似乎静止不动了,这就是传说中“光灼灼,圆陀陀”的大道金丹!正是达到光速旋转的表征!

    本来按照正常的情况,丹成九转之后,就已经是结丹期大圆满,如果再想接着突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因为肉体元神都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才可能感悟元婴。但是看到外界源源不断汇聚过来的灵气,林镇道心中一动,突然有了接着冲击元婴期的想法。

    本来如果外界灵气充足,以林镇道那逆天的修真天赋,恐怕十年前就是元婴修士了。身处这方与外界隔绝的时空,有着源源不断的灵气供应,正是冲击元婴期的好机会。离开这方天地,一旦回到天元大陆,恐怕再也没有这种机会,此生都难以体会到结婴的过程。作为一名为了修真可以放弃一切的修士,林镇道有这种想法是必然的。同时,他心底里还有另一番想法,正好借此来加以验证。

    想至此处,默运《一数开天功》,开始冲击元婴期。这一数开天功,乃是天衍门掌教一系的至高功法,历代只有掌教及下任掌教方可得授,天机老人有感于林镇道在修行上的恐怕天资,惟恐普通功法浪费了这块璞玉,只以从开始就是以一数开天功来教授的,当然也只有在这个灵气日益枯竭的末世,才有可能如此行事。

    顾名思议,所谓一数开天,就是从宇宙诞生演化的过程中,所领悟出的一种修行神功。道经所说:道生一,这个一就是此一数。《一数开天功》开篇即说:“世间万有,皆从一而来,有生于无,无生于空,有无相生,轮转不息,此谓之道。数常顺生,达于万端,生生既远,质朴已浊,人在其中,灵光独盛。知其数者,返本还源,臻于天真,归于真空。此数者,生物之数,非计量之符……”此功本不该出现于世,更不该流落人间,只是种种机缘巧合,方使林镇道获此殊缘,但此功的起点,却是从元婴结生开始,故此天衍门已久无人有幸习练。

    在林镇道的脑海中,得自于“开天简”中的印记,在海量灵气的支撑下,开始缓缓浮现,只见一片混沌虚无之中,无内无外,无有上下四方,无有时间周流,初始似乎只是一粒虚幻的丹丸,仔细体会又是无边无际的虚空,这就是天地未生之时的本来面目,无质无形,只存意识层面,天然蕴藏了无尽可能。

    开天印记的启动,需要的灵气自然是海量的,即使在中古时代的天衍门,五峰十二丘形成的六十甲子阵积累上千年,方可支撑一次印记的天启。但每一次开启,都是天衍门一个辉煌的传说,因为每次开启都注定会铸就一位元婴修士,至少会拥有千年寿元。

    此时,在开天印记的演化下,此方空间中的灵气,似乎受到君王的召唤一般,全部向着林镇道的方向聚集,整个大青石所在的空间都为致密的灵液所覆盖,在靠近林镇道的十米之内,甚至都已经结晶化成了极品灵石,但这些极品灵石也在快速地被消耗,最后一直维持在十米的范围。

    一直呆在林镇道肩头的小白,舒服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正在梦里大战臭屁塔,大口大口地吃着塔里的“糖豆”,感觉自己在梦里快速地长大,头上长出了第三个叶片,并且在快速地生长着……

    而之前就退到了平台边缘的胡若盈姐妹,竟然诡异地合二为一,变成了一个浑身****的陌生女子,既有胡若盈的高挑身材,又有阿狸的劲爆胸臀,魔鬼般的女子,妖异的眼睛,红红的嘴唇。变身之后,谨慎地看了看前方实质化的灵石,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迅速盘坐下来,很快就在眉心中形成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

    外界的灵气越来越浓郁,终于在某个时点,涌来的灵气与林镇道吸收的灵气,达成了平衡。这时,林镇道丹田中的金丹旋转的更加快速,体积也越来越大,大到某个极限,突然就静止不动了;而开天印记中,突然一道金光闪过,凭空出现了一只金色的圆球,随之紫气氤氲,天雷震震。每一声震雷出现,就有一缕紫气飞入丹田之中,渗入金丹之内,而金丹就会缩小一分……

    神识之中,开天印记继续演化,那金色圆球不断缩小,紫气直来越少,而丹田中的金丹也越来越小……

    不知过了多久,在林镇道的感知中,似乎是跨越了亘古的岁月突然醒来,又似乎仅仅只是一瞬间,只见识海中,开天印记一阵收缩,陡然变成了一个有质无形的质点,接着就是无尽光芒发出,霎时间那质点就爆炸开来,与此同时,丹田中的金丹也同样爆炸开来……

    如果说开天印记是无形无质,那爆炸后的金丹则是有质无形,一上一下相交相缠,渐渐分不出哪里是开天印记,哪里又是金丹粒子……

    开天无岁月,坎离定乾坤。

    神入气中,气填神虚,这就是道家所谓“龙虎交媾,捉坎填离”,功夫到此,丹碎成婴!

    林镇道看到,丹田之中,空无一物,识海之中,空灵寂静。下一刻,丹田之中,紫气缭绕,识海之中,元婴端坐。

    这元婴有眉有眼,通体洁白无暇,面貌与林镇道一般无二,双眼神光如电,身处虚空,端严肃穆。林镇道心中了然,这元婴就是自身神念与精气的结合体,精气神三合一,这就是开天之“一”。

    林镇道的元婴,缓缓地闭上双目,口中喃喃自语:“既然元婴已成,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

    此时,在一处山谷之中,一对男女相倚而站,望着美丽的夜空。突然,天上的星辰进始剧烈颤抖,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

    男子抬目四望,脸色一沉,霍然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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