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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青云

    梧桐观虽然叫做梧桐观,但是沿着山门一路走来,路两旁不见一株梧桐,全部都是松树。

    虽在仲秋,但是这里的松树华盖亭亭、新蕊吐翠,在清浅的月色与遥遥的星光之中,这些松树嫩绿色的新叶簇连成了一条碧色的光带。

    沈聪跟着丁一一路到了流云阁。

    流云阁与接天阁相对。一样的六柱六角。柱上挂着六副空的楹联,亭眉上写着“流云且住”。

    流云阁里面也有一个小童子,不过要比接天阁的松童子聪慧伶俐得多。

    这小童子一边说着吉祥话,一边把两人往二楼引。

    丁一回绝了他:“不过稍待,就在此处即可,不必麻烦。”

    这个小童子很懂得看人的眼色。不像是松童子,无论别人跟他说什么,他都只会一个劲儿地说喝茶、吃点心、吃果子。

    童子见两位贵客意兴阑珊,也就没有继续想着为他们介绍此地景致说话逗趣,在桌上摆好茶水吃食,也不相劝,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了角落里。

    丁一没有喝茶,也没有到桌上去坐,而是随便在外延的栏杆上盘膝坐了。一柄长剑横放在膝上,回头看了沈聪一眼,吩咐道:“不要乱走。”

    沈聪答道:“好。”

    随后也跟着在旁边坐了下来。

    丁一见这天人乖巧听话,知道跟在自己身旁,遇事又并不多问,十分满意。她微微颔首,便在旁闭目吐息。

    沈聪也安静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停云阁也位于山脊,一道青石路前后绵延,隐没在波浪状起伏的山巅,隐约能够看见几点灯火隐在林叶中,像大火过去星点闪烁的灰烬。

    梧桐观很大,占据了附近的几座山头。

    如果没有人指路,沈聪觉得自己是无法独自顺利找到桐蕊的。

    刚才,丁一一改先前的疏离冷漠,言语中对沈聪处处维护。沈聪明白,恐怕丁一说的过了接天连云就能够成为梧桐观座上宾这件事已经不能作数了。这应该是在丁一预料之外的。

    就好像桐萼先前也错估了梧桐观对送桐蕊前来的自己的态度。

    丁一所知道的梧桐观的旧规矩被改变了,桐萼所知道的梧桐观的旧规矩也改变了。

    梧桐观很不对劲。

    丁一是从什么地方发现这种不对劲的,有什么想法应对吗?

    沈聪不知道这不对劲是什么。丁一没有说,她也没有随便问。

    她只是乖乖跟着丁一,乖乖留在丁一身边。不要做多余的事,不要惹麻烦,这是她现在最佳的,也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

    夷则离去时对两人说稍待,但沈聪觉得期间起码过了一个小时。

    月亮偏移了半指距离时,沈聪就看见远远的青石山道上,一行人举着灯笼过来。

    这时波光一闪,夷则站在了两人面前。

    夷则福身道:“让贵客久等了。”

    神色虽然恭敬如初,但并没有解释让人这样久等的原因。

    而且沈聪观察她的面色,觉得她比离开前要苍白憔悴许多。

    不过这不是现在应该关注的事。

    夷则话音未落,刚才那一串珍珠大小的光点近了一大截,现在看去有拳头那么大了。

    这边丁一才睁开眼睛,嗯了一声,说了一句有劳。

    这时,那些拳头大的光源已经有西瓜那么大,距离停云阁只有几步之遥了。

    这些光不仅照亮了脚下的路,也照亮了其中的人。

    沈聪看过去,原来这是两队共十八位身高相仿、面容清秀的小道童。

    这十八个道童簇拥着一个仙风道骨的年轻道人,信步而来。

    这个年轻道人生得长眉俊目仪表堂堂。

    他到了停云阁前,要十八个小道童在阁外等着。

    道童们轻声应是,整齐划一。

    年轻道人微微颔首,这才自己进入流云阁来。

    他一进来就先向丁一告罪:“不知上师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实在罪过。”

    还是夷则说的那老一套。

    他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是神态不卑不亢。醇厚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天然的正义凛然,让人心生喜爱,很有好感。

    丁一翻身下了护栏,报剑行礼,然后又把她的身份来历说了一遍。

    道人忙又跟她行礼,也说了自己身份姓名。

    原来是梧桐观观主关门弟子,道号青云。

    两人寒暄一番,丁一见这青云道人顾左右而言他,既不询问来意也不带他们去寻观主,于是只得点明来意道:“因为我宗门弟子三年未归,师门内十分忧心,于是派我前来查探。我在山下没有见到贵观迎客使,本该改日再来。只是情况紧急,只好做个恶客,从接天连云栈上过来。深夜叨扰,还请不要怪罪。”

    青云道忙说:“哪里哪里,是我观中怠慢贵客。全怪那镜姬姑洗、夷则二人惫怠躲懒。刚才我已经狠狠责罚过二人了,还望上使息怒。”

    责罚。

    沈聪又朝站立在一旁的夷则看了一眼。只见那个青云道人说到责罚的时候夷则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所以刚才一个小时的漫长等待是因为在惩罚镜姬?

    沈聪皱起眉来。

    丁一也眉头深蹙,她冷哼一声:“贵观倒是好大的排场。”

    青云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听出丁一的不悦与嘲讽,谦逊:“哪里比得上上宗。”

    丁一透过面具,冷冷地盯着他看。

    青云浑然未觉。他语带遗憾:“上使是该晚些再来,也好让我等做好准备。上使请看,对面接天阁,此处亭云阁皆是上佳的景致。虽然比不上名山大川,但也胜在意蕴精巧。”

    丁一冷冷道了一声是。

    青云道人笑道:“此处楹联都还空着,不知上使可否留下几幅墨宝。”

    他说得越来越没边,丁一身上的气势也越来越凌厉。

    丁一道:“总有机会。”

    青云道:“也是,来日方长。”说完他又懊恼一笑:“我见上使气质可亲,不知不觉说得有些忘形,还请见谅。今日天色已晚,我已为上使安排好住处,上使请跟我来吧。”

    “也好。”丁一说着按住了沈聪的肩膀,“不过最好还是先见一见观主。”

    沈聪不知道丁一为什么这么做。

    她抬头看了丁一一眼,丁一却没有看她。

    丁一没有动。她也不动。

    青云道人终于露出了一点为难的神情:“上使为师门要事而来,事不宜迟,本该带上使速去见家师的。只是今日有故人前来,家师与故人相谈正欢……”他有些愧疚:“家师的性子向来这般,还请上使不要怪罪。”

    丁一道:“怎敢,无拘无束恣意洒脱者,正是我辈。”又道:“那就劳烦道友引我去住处。”

    青云道人道:“就请上使跟我来。”

    话虽这样说,两个人却谁都没有动。

    沈聪觉得丁一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更加用力了。

    甚至丁一腰上的佩剑也在不住抖动、嗡嗡作响。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无法察觉的事情。

    只听丁一又说:“我适才想了想,既入山门,还是应当先去拜见观主。”说完又将沈聪提起来抱在臂上:“我在路上偶遇这位小友,相谈正欢,得知他也有一位友人正是今日被接入观中。他的这位友人与观主有旧,想必就是观主的那位故交。因此我们前去拜访应当也不算唐突。”

    “原来是这位小公子。”青云道人像是这才看见沈聪一样:“小公子大义。”他叹息一声:“既然小公子也在,我就直话直说。不瞒上使,家师其实并非是在与友人相坐论道,而是在为这位故友疗伤,因此实在无暇分心与上使相见。”

    丁一道:“这位小友心系友人,我也略通岐黄。”

    “只是沉疴旧疾,怎敢劳烦上使。家师应付得来。”

    “既然是沉疴旧疾,数年不曾痊愈,另辟蹊径。这位小友乃是天人,或许知道一些旁的法门,不如让他试试。”

    “原来是位小天人!实在有失远迎!今日竟然得见上使与天人,实在三生有幸,蓬荜生辉。”

    丁一冷笑一声:“道友今日是不愿带我们去见观主了。”

    “请上使随我先去住处。”

    “得罪了。”

    丁一话音未落,剑已出鞘。

    她一手揽住沈聪,一手执箭荡开。

    只听叮叮叮叮数响,不知将什么东西从身旁挡了开去。

    沈聪想要仔细分辨,只听丁一道:“闭眼。捂住耳朵。”

    沈聪照做。

    然后感觉到丁一抱着自己跳到了外面。

    她并看不到,外面十八名眉清目秀的童子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十八名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恶鬼,恶鬼手中举着冥火,你来我往,布下一个鬼火森森的大阵。

    丁一冷笑一声:“雕虫小技。”

    随后剑光一放一收,就有一头恶鬼化作烟尘散去。

    刹那间鬼哭鬼啸,凄厉无比。

    丁一不为所动,只在天人背上连拍三下。一道清正灵机荡过,可暂时保这天人无虞。

    随后她挥剑在这阵中左突右荡,却如信步闲庭。一步必斩一鬼,一剑便除一恶。

    短短十八步,这鬼阵已破。

    青云道人抚掌叹道:“上使剑术超群道行高深。”说罢从怀中掏出两枚古镜来掷到半空:“黄钟、大吕。适才汝等姐妹姑洗夷则怠慢了贵客,就由你二人去向贵客赔罪吧。”

    只见铜镜中各钻出一名女子来,皆持双剑向丁一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