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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孝顺X河灯X神游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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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朱胜文笑道:“是啊!南边的壮人、苗人、傣人和侗人,北方的满人和蒙人,西边的维人、藏人和羌人,东边的黎人和台湾的高山人,还有其他许多的少数民族,本来就不说汉语,当然听不懂。大清是够大了,可是再大,也有边界的。出了边界,往北是俄罗斯,讲的是俄语;往南是越南、暹罗、缅甸、柬埔寨等国,讲的是越南、暹罗、孟、高棉等语;往西是印度、阿拉伯诸国,讲的是印度、阿拉伯语;往东是朝鲜、日本,讲的是朝鲜、日本语;还有远隔重洋千山万水之外的诸如英、法、德、西、萄、比、美等欧洲美洲各国,那语言自是数不胜数,岂能一一听懂?”

    &nbsp:&nbsp:&nbsp:&nbsp:  马蔓丽面露崇拜之情,惊道:“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对我来说如同天书一般的东西啊?”

    &nbsp:&nbsp:&nbsp:&nbsp:  朱胜文略显羞涩,挠头道:“这些地理掌故我也只是从私塾先生处打听的,哪里能谈得上懂!我又不爱诗文,休课时总是缠着先生问东问西,可是尽是些不沾边不靠谱百无一用的东西。因为不好好做学问,最后先生也被问得烦了,常常把我赶到私塾外罚站,甚至还有一位先生被我烦得请辞了,弄得课都没人教,为此没少挨我爹的揍。”

    &nbsp:&nbsp:&nbsp:&nbsp:  马蔓丽摇头道:“听我们那里的老人讲,男孩子小时野一点调一点是好事,这样才有出息。那些官宦、富家子弟,育在深闺中妇女边,娇生惯养,表面上是听父母话,在外可不一定能干一番事业,花天酒地、散尽家财的纨绔子弟可不在少数。”

    &nbsp:&nbsp:&nbsp:&nbsp:  朱胜文心中暖暖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夸奖,就是采茶小考同蔡谐成拿了并列第一都没有这样欢愉。他不禁浮想翩翩,如果哪天父亲这样肯定和褒奖自己,会不会晚上睡着都能笑醒?

    &nbsp:&nbsp:&nbsp:&nbsp:  马蔓丽见他兴致挺高,心中也很欣慰,可想想自己这师傅也就只做得今天。打明儿起他将走他的阳关道,学习更精深的制茶工艺,奔向美好的似锦前程和光明的如花未来,而自己则只能过自己的独木桥,继续那份目前为止还算有前途的采茶职业。这一切,也许只因为,自己只是个女孩。于是,没了继承家族延续香火的机会,没了入塾读书进京赶考的机会,没了学习技艺提高管理的机会。连做这份采茶工的机会,随时在爹娘发话把自己许给哪家小子的那天,瞬间失去,瞬间只剩下打道回府华山一条路,没有迟疑,没有反抗。因为作为一个女孩,自己并没有资格反对,正如一个男孩,没有资格抗议迎娶的女子的美丑胖瘦高矮贫富以及名字一样。这就是咱们大清人的现状:抗议,就是不孝;反对,就是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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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可是马蔓丽并不影响朱胜文的情绪,并不想在好不容易能够单独相处,轻松谈心的时候,却去想还没到来的明日。因此尽量一点一点地排遣明日起的落寞和不适心情,不时吐声长气。傻乎乎的朱胜文并没有看穿小女生心中的小九九,一边吮着甜甜的牛轧糖,一边自顾自地说着笑着,说着笑着。当然,他没忘了在马蔓丽口渴时主动给她倒上了一杯水喝,这倒让师傅有些惊讶连声感谢。今天,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师傅并不象平时看来那么无趣和古怪,反而还有一点点简单可爱,一点点直爽通情,心中也对她有了那么一点点好感。

    &nbsp:&nbsp:&nbsp:&nbsp: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天天慢慢变得灰暗下来。两人才停住聊天,一起去食堂吃饭。

    &nbsp:&nbsp:&nbsp:&nbsp:  等到到了松峰港泉港码头,天空夜色漆浓,衬出河溪中一闪一亮的小船灯的美丽和诗意。河灯就是一支旅行的小船,灯上的小旗就是一缕思念,小船载着思念,照亮了归程,引着星散的鬼魂顺河而下,从鬼门关返回,将人世间的繁华美景与铭心记忆一并关闭,从此安心安意踏上奈何桥之路。等喝过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再将人世间的繁华美景与铭心记忆一并忘记,从此安心安意变做另一个生命。轮回,轮回。

    &nbsp:&nbsp:&nbsp:&nbsp:  茶行的众人都从曾清平、蔡英武、张捷和等人手中领过小船灯,在小旗上写了自己逝去不久的亲人姓名,将船灯轻轻放在河溪的潺潺流水上,然后看着船灯越飘越远,越飘越小,渐渐消失。马蔓丽领了一只到一边寻笔写名字去了,朱胜文也领了一只,心中盘算着,到底要写上谁呢?爷爷?不行,不行。听爹讲,爷爷走的时候,连他都才几岁,还是大伯和姑妈带大的,时间太久了,恐怕早就投胎转世了。奶奶?不行,不行。听爹讲,爷爷走了不久,思念成疾的奶奶也走了。要是幸运,他们怕是能在奈何桥前碰个面谈个心互诉衷肠。家家(黄陂方言,外婆)?不行,不行。听娘讲,家家走的时候,我都才五岁,算下已然是十年前的事,时间还是太久了。象家家这样疼爱自己又和蔼善良的老人,兴许已经进了天国了。爹爹(黄陂方言,外公)?不行,不行。爹爹走的是三年前,听娘讲,是喝多了酒淹死在湾里的鱼塘里。爹爹以前还是他湾里的甲长,既不欺压百姓,鱼肉乡邻,还能团结官府,调停官民,走时家无余财。三年时间还是挺长的,应该还是能早早脱离苦海的。

    &nbsp:&nbsp:&nbsp:&nbsp:  这下他倒还犯起难来,最后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写上爹爹的姓名,聊胜于无。可是问题又来了,他不知道爹爹的姓名,这时候给娘写信也来不及了。左右为难中,他决定写上“丁爹爹”三字代替了事,也不管起不起得了作用,能不能超度得到。正要俯身将船灯放入小河中时,一只小船灯从他身边飘过,小旗上写着“游山河”三字,小烛灯火摇曳,忽闪忽闪,象夏日衔灯飞舞四处寻觅的萤火虫。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点上船舱中的小烛,于是又去茶行放置船灯、洋火的桌上寻根洋火点燃。见火烧大了才关上小舱门,将船灯郑重其事地轻轻放在水面,生怕放重了激起大浪,将船灯拍倒。看着小船灯飘浮而去,远不可见,心中方才觉得了了这桩事。回头看时,看见游老爹和游山川并排在一起,身不挪寸,目不转睛,虔诚地看着早已不知道飘到哪儿的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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