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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放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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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瓒将苏陌扶起,问道:“苏兄没事吧?”

    公孙范和公孙越也走上前来,看到被痞子打的满脸是伤的苏陌,有些失望,他们以为大哥口中的苏陌有万夫不当之勇呢。

    苏陌没有回答,而是呆呆的看着女孩冰冷的尸体,心中很难受,在现代,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女孩就死去,而且还跟自己说过话,看着小女孩手上为保护小狗的抓痕,苏陌眼泪差点流出来,一个生命就这样消逝了,消逝的毫不足惜,死了还要被人拿去利用,连最后一点尊严也没有。

    “伯珪,拜托你一件事,找人把她和她母亲埋了吧,为表谢意,我愿在天下大乱之时,祝你一臂之力。”

    公孙瓒虽然猜想天下可能生变,可也不敢确定,毕竟汉室江山已深入人心,即使有人为非作乱也必定被群起而攻之。现在苏陌的话契合了自己一部分猜想,还那么肯定,公孙瓒觉得苏陌除了宅心仁厚以外,还是个知天命,尽人事的奇才。

    “苏兄放心,我定让手下把他们好好安葬,决不让她们在阴曹地府再受苦。”公孙瓒道。

    公孙范和公孙越本来就对救济穷人粮草一事不太满意,看苏陌连一个痞子都打不过还敢说帮助大哥,更加不屑,心里想着大哥十有八九是遇到江湖骗子了。

    公孙范走到那痞子跟前一把拎起,朝着苏陌问道:“苏兄啊,这痞子把你给揍了,我们如何处置他呢?是砍一只手还是剁一条腿?”

    那痞子吓得浑身直哆嗦,刚才的嚣张气焰完全没有了,一个劲的求饶:“好汉饶命啊!好汉饶命啊!”

    苏陌听出公孙范口中有讽刺意味,在以前他或许会生气,现在他心里完全无所谓。走到痞子跟前,看了两眼,他知道放跑这个痞子他以后还会为非作歹,杀了他又会触犯刑罚,虽然现在法纪松弛。

    苏陌拿出腰刀,把痞子束发髻的黑布抽下,瞬间就披头散发了,痞子吓得两腿打颤,裤裆都湿了。

    公孙氏三兄弟齐齐的看着苏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这无耻小人我本该杀了你,可又怕污了手,你的脑袋暂且留在头上,若是下次再被我遇到,定将你碎尸万段!”苏陌说完揪起痞子的头发,狠狠的割了下去,由于力道太大,削掉了小半块头皮。

    痞子疼的龇牙咧嘴,捂着鲜血直流的头不停道谢:“多谢不杀之恩,多谢不杀之恩。”

    苏陌把头发扔到他的跟前:“下次扔在这里的就是你的项上人头,滚!”

    痞子捂着脑袋,一路小跑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中,公孙瓒见苏陌以发代头,心中觉得甚妙,既不触犯刑法,又教训了这小痞子。

    接着苏陌走到灾民中间道:“公孙伯珪不忍看大家忍饥挨饿,此次特捐出家中一半粮草供大家度过寒冬!放眼整个幽州,再无像公孙伯珪这样仁慈之人,大家要记得公孙伯珪的大恩大德啊!”

    灾民们纷纷下跪叩拜:“公孙伯珪之恩,没齿难忘。”

    公孙瓒见此情景,心里颇有些怡然自得,说道:“大家快快请起!这是伯珪分内之事!”

    说完又对公孙越道:“放粮!”

    粮食虽然有上百担,但还是很快就发完了,有公孙氏三兄弟在,灾民们领粮的时候倒是循规蹈矩的。

    回去的路上,苏陌和公孙氏三兄弟骑行在前,奴仆们推车在后。

    “苏兄,其实我并未将家中一半粮草捐给灾民,捐出的部分只是少许。”公孙瓒有些愧疚的说道,他一向做事光明磊落,并不想隐瞒此事。

    公孙范见大哥还为这事纠结,没好气的说道:“邹丹都不管这些人真不明白大哥为何要给他们放粮,现在天下太平,给这些刁民试行恩惠有什么好处。无非就是听他们齐齐的喊几声感谢的话,何必再为这事解释。”

    公孙越也忍不住了:“大哥,以前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你的,可这放粮之事实在太过草率,我们不能因为别人说了几句义气之言就做傻事啊!”

    公孙瓒白了他们一眼,意思是让他们别再说让苏陌难堪的话,苏陌倒不以为意,笑了笑道:“从前孟尝君有个叫冯谖的食客,他看上去似乎没什么本事,也没人在意他;有一次他奉孟尝君之命去薛地收债,他问孟尝君要不要为他买点什么回来,孟尝君说家里缺什么就买什么,结果冯谖到了薛地当众把债券烧了一干二净,说是为孟尝君买来了义。后来孟尝君果然受难了,离京去薛,百姓听说孟尝君来了出城十里相迎。”

    公孙瓒听出了苏陌话的意思,原本的顾虑也消除了,哈哈大笑:“苏兄真是博古通今啊,看来今天因为苏兄,我也买来了义啊!”公孙范和公孙越看苏陌有些学识,讲的也是有理有据,就没再说什么。

    苏陌接着说道:“汉室江山的时间长度是我生活的国家几倍之多,然而它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浑身都是病疾,根本无药可医,等天下开始动乱的时候,伯珪就会像孟尝君一样得到甜果了。”

    公孙瓒听了苏陌的话有些兴奋,如果天下真的动乱了,他也有进身的机会,不用再整日做个小吏碌碌无为了。

    “苏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苏兄就在我的府上住下吧,我定然好吃好喝的招待苏兄,如果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再有冒犯之言,我定重重的惩处他们!”公孙范和公孙越见大哥这么说,都没好气的看了苏陌一眼。

    苏陌知道如果现在离开幽州去到中原大地,黄巾之乱一旦爆发他便很可能被乱军杀死,而他待在幽州进可以得功名,退有于扶罗那小子可以帮自己。

    “那就有劳伯珪了,等我在城内选好了宅院,便搬出去不再叨扰。”苏陌道。

    听苏陌这么说,公孙范和公孙越心里倒舒坦点,公孙瓒有些舍不得了:“苏兄尽管住下,府上有的是客房,现今城中常有盗贼土匪流窜,苏兄住在别处也不安全。”

    苏陌看公孙瓒如此热情,也就不好推脱,答应住些日子。

    苏陌现在是深深的知道了民间疾苦四个字的含义,也明白了杜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叹,在现代“饿死了”只是一个形容词,说明自己有多饿;而在这即将从动荡变成动乱的时代,“饿死了”每天都在发生。一路上,苏陌满脑子都是小女孩死去以后被来回拉扯的样子,她是那么的纯真善良,如果活在现代,应该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吧!

    路上他们途径一家酒肆,公孙瓒觉得今天认识了苏陌应该喝上几杯,便提议喝酒暖身,他的两个弟弟都答应了,苏陌也只得应允。现在他特别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个大觉,睡到天昏地暗。

    公孙瓒让仆人们回去以后,三个人来到了酒肆之内,店掌柜一看是公孙瓒,笑呵呵的迎了上来:“大人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我的小酒馆呀?要喝点什么酒呢?”

    公孙瓒问苏陌道:“苏兄喜欢喝什么酒?”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苏陌随口来了一句曹操的诗,公孙瓒看苏陌不仅有政治头脑还附庸风雅,笑着道:“好,那就杜康酒,今天不醉不归!掌柜的,来十坛杜康酒!”

    这店掌柜见一下次卖出去十坛,脸都笑开了花:“好嘞!”说完屁颠屁颠的去酒窖取酒。

    东汉的酒大都是粮食酿造的低度酒,以苏陌的酒量很难喝醉,所以苏陌对于公孙瓒叫了十坛酒并没有惊讶。

    公孙范也是个嗜酒如命的家伙,自认为酒量很大,觉得苏陌身上没气力酒量肯定不行,就故意一杯一杯的劝酒,苏陌喝下去除了肚子胀一点完全没有别的感觉,公孙范不一会就喝醉了。

    苏陌不时听到旁边一桌上的人聊天:“看来真的要变天了,太平道的圣水真能治病救人那!那天我亲眼所见!”

    “你知道什么呀,这种伎俩我都用过,他们的碗和符都是药草泡过的,那些人喝了自然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真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公孙氏三兄弟全被苏陌喝倒下了。。。

    苏陌把他们都抬在马上,让他们趴在马鞍上,牵着四匹马,问了一路人终于到了公孙府上。

    刚进到庭院,一个俏丽的十五岁女孩就笑着跑了出来道:“哥哥们放粮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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