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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鸣又有数日未归，蒋秀英独守空房实在无聊，于是，找来街坊邻居的几个姐妹打起了麻将牌，哗啦啦的搓麻声从早晨响到太阳西坠。 “今天我的牌点儿真臭，没满一把像样儿的胡儿。”秀英很是懊丧。
邻居张姐的嘴快，没等蒋秀英说完她接上了话茬：“秀英呀，这刚玩儿几把牌，就看出自己的牌臭了，玩儿着看，指不定谁笑到最后呢。”
“玩儿牌跟心情有关系，我预感今天我输钱是肯定的了。”蒋秀英很无奈的样子。
“我听说你们家老头儿挣大钱了，干两个洗浴中心，不仅有非常豪华的服务，而且价钱还便宜，据说每天都爆满，你每天在家就盯着数钱吧。你们说，这么富有的日子我们得什么时间赶上呀。”
秀英说：“你认为这样就富有吗？常言道：富贵好比花间露，滚落地上化为泥。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你睁着眼睛的时候，这钱是你的，眼睛一闭，那钱指不定是谁的呢。”
王姐是个大家闺秀型的女士，没有工作，结婚三年了没有小孩，老公是个电脑修理工，由于修理技术好，服务态度佳，业务特别多，整天不着家。她除了做点饭没别的事儿，是秀英家的常客儿。她有个优点，就是不喜欢掺乎事儿，谁说什么她站在旁边只是笑笑。但今天破例了，她对秀英今天的表现表了评论：“秀英姐是个低调行事的人，你们说他们家比谁不富，但人家始终不显山不露水的。我看出来了，今天秀英给咱们留着点面子呢，就冲顾大哥的财运，她要打算赢咱们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我记得一次在牌厅玩牌，那时候我还不太会，在旁边看着，觉得很带劲儿。秀英姐有一把牌胡的那叫绝。哎，秀英姐还记得吗？”
“什么胡儿，我忘了。”秀英说。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把牌叫混儿吊杠开一条龙，当时我看，跟您座对脸儿那位大姐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儿也耷拉了，话也少了。后来您觉得把钱都拿过来有点不好意思，说：这把牌我也没想胡得这么快，这么大。但它逼着我胡，没办法。”
“跟你们姐儿几个说实话，今天我有点心不在焉，因为有两件事困扰着顾一鸣，我听说后心里很别扭。”秀英说。
“什么事儿能跟我们说说吗？也许能帮上忙。”李姐一边抓着牌一边说。
李姐是个老牌痞，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玩牌，牌注大小都行，时间长短都行，饭吃不吃都行，只要有人玩她就算一个。老公在县土地局任规划科科长，饭局很多，十天有八天喝醉，经常是人家用车把他送回来。李姐在这几个人中年龄算是大的，心眼好，大咧咧，她在哪哪就一片笑声。“咱们到家吃现成儿的，秀英没这个福气，顾一鸣那烂事儿缠身，经常夜不归宿，多次劝说不见成效。这些年虽然钱没少挣，算是一个成功人士，但也失去了不少。”
秀英非常感谢姐儿几个经常陪她玩牌，所以，有时候到中午了她就弄几个菜，把她们留下来吃顿饭，然后再接着玩儿。今天照例是吃完饭接着玩，这一下秀英的牌点有所改变，渐渐把输掉的钱又赢了回来。
“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们是挣了点儿钱，富有了，银行存款逐年有所增加。但内心空虚，也不等于事业成功了，说这个人成功与否应该是全面的，正像一个专家说的那样，成功应该是一个菱形，四条边分别代表事业、家庭、爱情和与外界的关系，只有这四条边一样长的时候，这个菱形才漂亮，哪条边有缺失都会使这个菱形失去光彩。”蒋秀英肚子里的玩意比顾一鸣多，但没有顾一鸣的闯劲儿。为什么他们俩人结婚这么年没闹过太大的矛盾，因为他们的婚姻是个互补性的婚姻。
“秀英姐说的真好。作为一个男人，在事业成功的同时，不能忘了家，要有一种责任在心里。我们那口子虽然经常醉醺醺的，但他的责任心还是蛮强的，不管是大人生病还是孩子不舒服，第一个到场的肯定是他。所以，我宁可嫁给一个两手空空但感情丰富的男人，也不嫁给貌似有钱但大脑空虚的男人，特别是当家庭成员需用他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跑哪去了。”王姐拽了拽李姐的衣角，示意话多了。李姐来的就是快，话头一转，说：“蒋姐，你看你们家老顾，对你是百依百顺，如果再天天按时回家就更好了。”
秀英比谁都不笨，她听出来了李姐话里话外对顾一鸣的做法有意见，但她不知道顾一鸣的难处呀。秀英清楚，顾一鸣的家庭观念蛮强的，就是让烂事儿闹得。她说：“唉，我一个人守空房也习惯了，另外有你们姐几个陪着我，我也不感到空虚了。”李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刚才自己有点话多，庆幸没造成严重后果。
正在他们玩儿在兴头上时，顾一鸣推门走了进来。“呦，今天太阳从西边出呀，大老板今天怎这么早就回来了，玩两把吗？”张姐的嘴快。
“你们玩，我呆不住马上就走。”顾一鸣到里屋不知到拿了什么东西装在了一个档案袋里，很快就走了。姐几个看着满脸愁容的顾一鸣，心里有一种疑惑，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使一向乐观的他今天愁云密布呢？
“秀英你说说，你们家遇到了什么事，还是那句话，跟我们说说，也许能帮你解决呢。”
李姐非常善解人意，不管谁家遇到困难，只要让她知道，她会义无反顾地帮助解决。还记得唐山大地震吗？当时她还小，不知道地震是怎么回事儿，当听大人说唐山有若干因地震父母双亡的孤儿时，她毫不犹豫地把储钱罐里的钱倒了出来，两只娇嫩的小手一分一分的数，一共十三元五角五分。这是她一分一分攒的。她小心翼翼地把钱包好，让爸爸帮助寄出去，最后，在邮包上她还写上了一段话：这是我从记事儿开始攒的零花钱，一直没舍得花。数额有限，微不足道，就算是略表寸心吧。祝地震灾区的小朋友早日从地震的阴霾中走出来，继续未完的学业，快快长大成人，继承父辈未尽的事业，成为国家有用之人，我会随时关注你们的。这是唐山大地震后本省捐出的第一笔款项，上级还给她一个大奖状呢，到现在还珍藏着。后来上班了，工资虽然很低，一个月只有几百多块钱，除一部分贴补家里日常开销和上大学的弟弟外，还要拿出一部分救助地震孤儿，她救助了两名地震孤儿，每月五十元钱按时邮过去，一直坚持到孩子上完大学参加了工作。现在每逢过年过节，她捐过的两个孩子还来看望她呢。
“唉，干事业难呀。我跟你们说，你们都知道他在河西又建个洗浴中心吧。”
“知道、知道，不是快开业了吗？那还有什么难事儿吗？”
“难就难在新建的这个洗浴中心上了。当时买这个废仓库的时候和对方说的很好，等洗浴开业后分三次付清所欠款项。眼瞅着这一片土地开进入了白热化，在不远的将来要有一大批建筑拔地而起，据县里领导讲，县城西移已成定局，不过五年，这里将是一个非常繁华的新县城。老顾就是看上了这片土地的前景才买这个废弃仓库的。现在工程马上就要竣工了，前两天对方突然提出要一次结清欠款，否则就收回建筑物。那是好几十万呀，上哪弄去？这两天急的顾一鸣团团转。你们说这叫什么人呀。”
“不是有合同吗？按合同执行不就完了吗。”
“关键是没有订合同，因为与对方很熟，又有县里领导干预，所以当时就稀里糊涂的把房买了过来，谁想到，到这个时候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这就不叫玩意，现在后悔了早儿干么去了，实在不行就到银行贷款去。”
“去了，银行说了，现在紧缩银根上面不让对外贷款了，就这么一句话给打付了。”
快嘴张姐这个时候也犯了难：“银行也贷不了款，借也不好借，那怎么呀？真是在家千般好，出门万事难呀。哎、哎，王姐，半天没说话了，你有什么办法吗？说说。”
“我能有什么办法，倒是听我老公说他的一个朋友买新房没钱，用现有住房抵押就把款贷下来了。”
“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刚才他急匆匆地回来是不是拿房本来了。”
“完全有可能。哎，那第二个难题是什么？”
“第二个难题就更大了，咱们也解决不了，不说了。”
“对，咱们不管他，我们相信你们家老顾会有办法的。”还是李姐把大家的注意力从筹款那边拉了回来，继续她们的东西南北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