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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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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你既知他为魔教中人,居然还敢泄露他的隐秘?”绿绦忽道。

    “那也许只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泄露他的任何隐秘。以上所言岂非皆为我的推测臆断?”一剑终微笑道。

    “可他武功强于你,你就不怕他来报复?”绿绮道。

    一剑终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我来之前,倒还看重与他的一份约定,可是如今我既已与叶兄握手言和,兼知他为魔教中人,往日所立便当不得数了。”他悄立半晌,深呼一口气,忽道。

    然后,他似乎意犹未尽,接着道:“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人世,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心即可,岂惧妖邪?况那厮畏首畏尾,若非看他财钱份上应允此差,寻常我是决计不加理会的。”

    他说的义正严辞,竟好似忘了他是刺客一般。

    其实江湖之人自在洒脱,并不觉得刺客这一职业有什么不妥。因为这些人纵然没什么好名声,却是凭自己真实本事赚钱,岂不比那些剪道杀人做没本的买卖的人好上数倍?

    是以众人并不以为意。

    叶青怅然久之,他心里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刚与秋姝儿久别重逢,这几日朝夕为伴,备尝幸福,本来已足幸运。

    然而老天似乎故意与他过不去一般,刚解决了一剑终的事,又冒出一个魔教来。连绵不断的麻烦实在让他烦心。

    他只希望能与秋姝儿长厢厮守,最好能寄情山水,不再理会这些恼人的俗务。

    可惜他还得继续寻找自己的身世。

    所以,他离不了江湖。 何况,他已入江湖。

    而江湖通常就是麻烦本身。

    一入江湖岁月催,除死无他。

    如今他是再也脱身不了的了。

    他想来想去,终不可解,无何,他开口道:“宋兄,你可知他究竟为何杀我?”

    “江湖杀人通常有好几种缘由,但都无外乎恩怨情仇,斗殴较技而已。”一剑终道。

    “然我青哥初入江湖,人都不识几个,如何与人结仇?”秋姝儿蹙眉道。

    “不错,若说江湖斗殴,则如宋大哥所说,那人武功本已极强,根本犯不着与叶大哥为敌。可是他居然还雇凶杀人,看起来似乎又与叶大哥有何深仇大恨一般!真真令人费解。”周小荻神色凝重道。 “难道是上辈恩怨?”叶青忽道。

    “不,不······绝无可能。若是上辈恩怨,他大可亲身报仇,又怎会假手于人?况且他武功明显高于我,又何必劳宋兄之手?”叶青立时改口道。

    众人都觉有理,随即陷入沉思。

    沉默,无尽的沉默。

    没有人说话,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

    而此际,秋姝儿的心情更为复杂。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因为连她自己都不完全知道。

    她是担心叶青多些,还是在担心别的什么?

    她只知道叶青现在最需要她的慰藉。

    秋姝儿抱住叶青,柔声道:“青哥,不管发生什么,有你我都不怕,我们一起度过去,好么?”

    叶青抚着她的秀发,温柔道:“我只怕累了你······”

    “没事的,此刻有你为伴,我便即刻死了也即甘愿。”秋姝儿还未说完,已不禁轻声啜泣起来。

    叶青搂得她更紧。

    “叶大哥,那人既来寻你的晦气,却又畏首畏尾,不敢亲身而来,想必那人的身份定然极为特殊。也许我们之中有人认得也未可知。”周小荻沉吟半晌,忽道。

    “不错,周姑娘所言甚是有理。”凌霜霜附和道。

    “可是,我们远离江湖是非,认得的人原极有限。更别说那人是魔教中人,断无可能有过交集。”叶青思前想后,终于道。

    众人沉吟不定,莫衷一是。

    各人只觉得事情越发离奇,竟是越想越乱。

    “不想了,那人既如此行事,就是不想我知道他是谁,既如此,再想下去也是徒然自累而已,倒遂了他的心意。何况那厮定不会就此了事,时日一久,他定会自漏马脚,叶某堂堂男儿,岂惧这无胆鼠辈?”

    想来想去,实在毫无头绪,叶青不由怒道。

    “可是······”绿绦心中惧极,忍不住道。

    “叶兄弟这话不错,任他再厉害的对头,也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由他去吧!”一剑终不由她说完,插口道。

    “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秋姝儿喃喃道。

    “没事的,不要为此坏了你我的心情。目下我们还活着,又何必为明天可能发生的麻烦担心?”叶青安慰她道。

    “叶大哥说的不错,姐姐不必过虑。”周小荻道。

    “对了,宋兄,目下你可有什么打算?”叶青道。

    “在下打算往苏州访友,就此别过吧!”一剑终道。

    “喂,你难道不留下助我家公子一臂之力?”绿绦叫道。

    “我留下来,有害无益。”一剑终冷冷道。

    “既然如此,那就此别过,但愿后悔有期。”叶青苦笑道。

    “一定会的。”一剑终道。

    “今日之事,还是多谢宋兄。”叶青道。

    “不用。”一剑终道。

    时已旁午。

    人已去,风已住。

    叶青等也早已进了茅屋。

    各人寻了地方坐下,他们已劳碌许久,如今正在吃饭。

    ———三只烤的正熟的野兔子。

    兔子是叶青猎的,薪草是周小荻寻的。

    火是绿绦生的。

    而整个屋子是秋姝儿打扫整理的,绿绮则从旁协助。

    烤的兔肉,虽能果腹,却并不香甜可口。

    倒非他们不善烹调,而是因为没有调料。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若没了调料,再好的食材也是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的。

    这道理人人都知道,却还是有人不相信。

    “呀,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吃?”绿绦尝了一口,马上便吐了出来,然后叫道。

    “没有吧,我怎么觉得还好。”叶青怔道。

    他长于深山,自是吃惯野味。有盐无盐于他实在没有太大分别。

    可绿绦等是何等样人?

    怎受得了如此淡而无味的食物?

    “没事的,没放盐罢了!你这蹄子怎地这般多事?不吃就饿着吧。”秋姝儿道。

    绿绦努努嘴,不再作声。

    “姝儿,果真难吃么?”叶青道。

    “青哥,她是娇纵惯了,吃不得苦。不必理她!”秋姝儿柔声道。

    “反而是周家妹子娇滴滴的,估计没吃过野味吧?”她接着笑道。

    “秋姐姐说笑了,我在家时节也是吃惯苦头的,什么忍不得?这等食物原已是极好的了!”周小荻忽然怅然道。

    秋姝儿知道已戳到她的痛楚,当下不再说话。

    良久,绿绮道:“公子,一剑终说走便走,实在有违常理。”

    “什么'有违常理',姐姐也太瞧得起他了,他分明就是胆小怕事,趁早撇清,省的我们连累了他。”绿绦冷哼一声,随即叫道。

    “我瞧他倒不似这等样人!”秋姝儿疑道。

    “是小姐心肠太好,在你眼里根本就没人不好!”绿绦气道。

    “可是,我却觉得他另有意图。”周小荻喃喃道。

    “什么意图?”绿绮道。

    “他好歹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怎会如此不济事?他说去苏州访友定是另有要事,纵然与我们无关,也当是十万火急之事。何况他根本就不必跟我们说起雇他那人的事,因为他若不说,我们根本就没法子。”周小荻道。

    她神色已开始凝重。

    “他若不说,我们自不会疑他胆小。”秋姝儿道。

    “可他却说了!”周小荻道。

    “这是不是就说明我们的怀疑根本就没有道理?”秋姝儿道。

    “不错。”周小荻道。

    “绦儿,听到了么?往后不许瞎说。”秋姝儿嗔道。

    “那他究竟何意?”绿绦'哦'了一下,仍然问道。

    “若说他具体意图,我实在也猜不透。”周小荻道。

    “但我知道,他有他的选择,我们也有我们的。叶大哥还尚需小心提防才是。”周小荻沉吟道。

    “不错,有些事我们只能自己独自面对。断不可依赖旁人。”叶青凛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