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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斯兰人的王国

作者:枕木和石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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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德·法克是一位弗里斯兰商人的孩子,他从小看着父亲忽悠别人买自家的东西,十岁出头借着贩马的机会,有幸去过罗马城。

    在罗马城停留时,雷德·法克承着家人的希望被送进教会学校,学习拉丁文和书写。学了知识雷德才知道,原来自己大概出生于儒略历890年。

    在求学期间,雷德为了生存要去布道,或者誊抄圣经。由于不是牧师,他还有机会去给威尼斯的商人打下手。

    在耳闻了天父在人间的代言人——新教宗利奥五世,在四十天内被世俗的武力和言论所害身陷囹圄这一消息后,雷德·法克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多番打听,加上新教宗开始巡视罗马,雷德·法克了解了自己在罗马的小生意,在威尼斯老板的帮助下,组建了一支小商队,开始边做生意边回老家。

    年轻的雷德·法克能维持小商队,最主要的原因是离开前救过塞吉乌斯的命。在这位成为塞尔吉乌斯三世后,小雷德靠着多年卖货锻炼的口才,将赏赐换成了推荐信和几名衷心的随从。

    当然肯跟小雷德北上,去遥远的塞纳河口的人,大多是厌恶了罗马的龌蹉,真心传道的有志之士。

    其中一对伦巴第孪生兄弟是全副武装的重步兵,负责带领为数不多的护卫部队,而年迈的罗马牧师和他的学徒则是队伍里的大爷。毕竟雷德手上的一纸空文能不能变成封地,还要靠这位随时有可能辞世的主教作证。

    本着商人逐利的本性,雷德·法克打着教小牧师弗里斯兰语的名义,让他给自己做副手。

    好说话的查理国王,在得知雷德·法克想在弗里斯兰人中进一步传播主的伟大,甚至进一步建立大教堂后,便笑着将瓦尔河口,那块饱受海盗袭扰的争议土地,分封给了雷德。

    昔日法兰克人发家的龙兴之地,此时由于海盗袭扰已经荒芜。

    雷德得到的只是一座破落的小镇,甚至连简易的木栅栏都没有的小镇。

    弗里斯兰人在法兰克北部沿海分布广泛、历史悠久,可自从罗马时代开始就再也没能为自己当家做主过。先是罗马人又是法兰克人,这次雷德成为伯爵后,凭着有意识的宣传,举着弗里斯兰人贵族的大旗。

    在倾尽家财和积累的人脉后,小镇总算焕发了生机,由废墟上建成了以弗里斯兰人为主的城镇雏形。

    在罗马的经历不仅给了雷德发迹的机会,还让他失去了对上帝的敬畏,开阔了做生意的思路。

    法克家族仍然收购和私养弗里斯兰马,可却很少再次出售它们,只是择选精品作为给东西法兰克贵族的礼物。

    而雷德和他的家人在管理上上手后,先是靠着弗里斯兰人组成的民兵队,剿灭了伦巴第兄弟的”叛乱“,而后暗地里做起了伪造和售卖圣物的生意。

    几年过去了,雷德不仅亲自带着骑兵队驱散了几次海盗,还巩固了同威尼斯的关系,在领地建立起了由威尼斯人和犹太人组成的二元经济基础。

    弗里斯兰骑兵的可靠让雷德在贵族圈地位攀升,甚至连带提升了其他领主旗下弗里斯兰人的地位。

    公元911年初,雷德·法克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迎娶了在法兰克国王孩童路易去世后,落难的东法兰克王族,路易的姐姐安妮。

    经由这场婚姻引发的一系列谈判后,雷德·法克退出对东法兰克继承人争夺,换来了对应几块陷在维京人手上的失地的头衔。

    由于成了王族的一员,加上北部受维京人袭扰日益严重,雷德作为北地最强大的封臣,他的封君西法兰克的傻子查理,尽管不满意他没如约修建豪华教堂,还是进一步公开赐予他弗兰德斯地区的统治权。

    这样婚礼结束时,靠着手上已经签好的文件,雷德从东、西法兰克得到的封地,经塞尔吉乌斯三世认可整合成了一块公爵领,不再从属于洛林公国。

    弗里斯兰人的公国,这个名字给雷德带来了超乎想象的好处,来自四面八方的弗里斯兰富商和老兵涌入公国。

    经济和军事力量暴增后,雷德发动了对法理领土内维京人的战争。

    初战以轻骑兵为主的弗里斯兰人被维京圆阵,或者说是被维京人强健的体格和疯狂的士气挫败。

    战役结束后,东法兰克的贵族那暴发户倒台的时间打赌,而西法兰克的”傻子“查理三世彻底也心思突变。

    战败后雷德没得到教友的安慰,还接连得到几个噩耗。

    先是最大的靠山塞尔吉乌斯三世病逝,妻子的第一胎小产,查理封北欧人首领”步行者“罗洛为公爵,认可了维京人对北地的统治。

    连续的打击让雷德几近疯狂,在自闭在忏悔室鞭打自己一天后,雷德·法克带着一身还在流血的伤痕,在平日的处刑台上发表了一次演讲。

    他不仅谎称自己得到了上帝的指示,还托天使之口描绘了接受维京人后,弗里斯兰民族千百年沦落的凄惨未来。

    由忽悠潜在买主练出的口才,结合虔诚的造型和突入起来的晴日打雷,弗里斯兰人对战败的失落和对维京人的恐惧,在结合了昔日耳闻目睹的惨剧后,变为了无边的愤怒和勇气。

    由于”步行者“罗洛受封于塞纳河口,忙着在鲁昂建立统治的维京巨人,还没工夫管北面同胞的事情。

    弗里斯兰人自发的加入军队,吸取了赏赐的教训后,雷德率领的军队与尚未解散的维京联军再次决战。

    刚刚大胜的的维京人本来也打算劫掠弗里斯兰人,自然不会躲着雷德或者固守坚城。

    在低地地区少有的密林外,在野马群的掩护下,几十名最好的弗里斯兰骑手四人一组,勇敢的用巨木桩砸开了维京圆阵。维京人短暂的混乱和阵型的豁口,让弗里斯兰弓弩手收割了一批倒霉蛋。

    没等维京人重组盾墙,海量身着布衣手持混杂武器的弗里斯兰人,作为第一梯队冲进了维京人的阵型。

    维京人靠着锁子甲和体格,熟练的砍杀眼前装备简陋,缺乏锻炼和营养的民兵,可全部由老兵和壮汉组成的重甲步兵混在民众中,给维京人造成了巨大伤亡。

    战局进入焦灼状态后,弗里斯兰骑兵先是从侧翼抛射标枪和飞斧,而后在维京人背部重组阵型,在后面的维京人结阵做好抗击准备后,点燃了火把的骑兵队冲向了维京人的营寨,那里有维京人弱小的族人、战利品和奴隶。

    维京人的士气经此动摇,再难组成有力的反击,在陆续有人力尽后出现了溃败。

    原本应该去烧杀抢掠的、从上次惨败中幸存的骑兵们,挥舞着长剑和斧子开始了复仇的追杀。

    战后雷德俘获了维京人的行军财产,不仅足以偿付之前的巨额债务,还能武装出一支堪称庞大的中、重步兵。

    为了落实统治权,雷德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开始对法理领地内中小贵族的清洗。在大清洗期间他本人在忙着重建安特卫普,力求使这个有潜质的古城与他的经营多年的多弗兰特一起,构成抵抗海盗的防御链。

    安特卫普建好后,雷德·法克尝试摸索出弗里斯兰人的统治构架,在不断尝试中等来了”步行者“罗洛的大军。

    按说作为查理的臣子,两位大公不该互殴,不过罗洛雅尔还保留着维京人的习气。

    在击败领内维京人主力的战役中,身着华丽复合甲的雷德·法克在维京人中混了个”侏儒“的外号。

    于是身高刚到罗洛肩膀的雷德骑着高头大马,与”步行者“罗洛在安特卫普城下第一次见面。

    ......长达三年的战争......

    维京重步兵,特别是那些老练的狂暴战士,让雷德接连损失了三任军事统帅。

    为了鼓舞士气,雷德不得不自己出任统帅,亲自在最前线参与战斗。

    维京人在村庄和城头屠杀,重建的弗里斯兰骑兵在来自爱尔兰的骑兵队长指挥下,充分发挥了机动优势,袭扰着维京人的后方。

    多年的战争给低地地区带来了饥荒和瘟疫。

    雷德用”限制平等公民权“和卖基督圣物赚来的金子,从犹太人那弄来了一批原油。这些黑色液体引燃的地狱烈火扭转了战局。

    最终在雷德和罗洛在巴黎握手言和,双方细化了领土边界,做回了法兰克王国的新生代柱石。

    此后不久,雷德和英格兰的长者爱德华就对抗维京人达成共识,双方默契的绕开了法兰克国王查理三世,开展了涵盖贸易、情报、军事等领域的一系列合作,安特卫普也因此作为港口和军事重地飞速发展。

    雷德的成就激起了其他基督教领主的勇气,罗洛回到封地后面临着从领内到周边此起彼伏的叛乱。

    由于没能从长期战争中掠夺足够的财富,他手下的维京人有不少重新出海另觅膏腴。

    雷德·法克在安特卫普步入正轨后,因为多弗兰特传来几年不见的妻子安妮产子的消息,雷德不得不将城市交给弟弟,赶回多弗兰特处理后续。

    俗话说要想生活过得去......

    雷德大公迎来了他的第一个合法孩子,全领的弗里斯兰人都在为此庆祝。大公和公爵夫人也确实在此后过了几年恩爱生活,又生了几位孩子。

    在这期间,大量的弗里斯兰人就封成为小贵族(骑士雏形),他们大多是经历多次战争的军人,甚至有几位犹太人也得到了些荒凉的沼泽地。

    恶劣的卫生和医疗总是钟爱孩子,雷德的长子和最终爱的孩子先后离世,公爵府里第一次爆发严重争吵。

    公爵夫人安妮北上去艾瑟尔湖畔的女修道院,雷德·法克也南下去巴黎的宫廷参政。

    在西法兰克的宫廷里,富有的雷德用新奇的东西和美丽的珠宝,俘获了一位有一位小姐、夫人乃至侍女的身体。

    ......

    雷德在床上从弟妹埃森伯爵夫人凯瑟琳口中得知,他的亲弟弟埃森伯爵玛德姆就是已逝长子的生父,而现在不在妻子身边,据说是去艾瑟尔湖畔的贵族那做客去了。

    这种放浪形骸,以埃森伯爵夫人难产为终点,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

    920年,曾经招安罗洛的罗贝尔在贵族的簇拥下称王,雷德成了查理三世手下最主要的军事力量。

    923年两位法兰克人的王在苏瓦松展开大战的同时,弗里斯兰人的军队在鲁昂城北与维京人对峙。

    傻瓜查理临阵溃败,罗贝尔更是倒霉的当场阵亡。

    这两场平原上的会战,未分胜负便不得不草草收尾。

    雷德和查理都胜劵在握,一个忙着打点行装,一个忙着去安慰罗贝尔的遗孤法兰西的埃玛。

    埃玛的丈夫鲁道夫设计了一个陷阱,同时逮捕了来巴黎和谈的查理和为幽会沐浴的雷德。

    勃艮第公爵鲁道夫成了最后的赢家,以罗贝尔女婿的身份继位成了西法兰克国王——拉乌尔一世。

    在长者爱德华的斡旋下,雷德于924年率先出狱,在宣誓效忠卡佩家族后,回到封地负责监视罗洛和他的维京人。

    没有了不认可法兰克人身份的弗里斯兰人和维京人,接下来法兰克贵族开始了政治磋商。

    同年长者爱德华逝世,继任的埃塞尔斯坦不喜欢雷德·法克,这位据说同他的很多姐妹上过床的弗里斯兰人罗洛,不过由于(911年)姑父埃塞雷德死后不久,因公出访期间从安妮公爵夫人身上得到了精神和肉体上的安慰,才勉强维持着与雷德公爵的盟约。

    选择性失明的雷德没有了来自海那边的军事支持,不得不慎重处理来自罗洛和东法兰克的纷争。

    查理三世一直被关在牢里,直到929年病故也未能重见天日。

    作为第一位和平时期通过选举继位的东法兰克国王,”捕鸟者“亨利一世由于在加冕时拒绝举行涂油礼等宗教仪式,并不是一位被教廷和信徒广泛认可的国王。

    鲁道夫以女婿身份继位后,雷德这位东法兰克老国王阿努尔夫的女婿,作为前朝余孽中最具权势和威望者,引起了几位选帝侯的敌视。

    .......平静的岁月......

    一如911是个不平的年份,公元936年许多人死了。

    自从”步行者“罗洛于932年病逝,几个儿子分隔了他的财产,维京人暂时不再是西法兰克的心腹大患。

    没有了罗洛,拉乌尔一世密谋联合亨利,一起攻打弗里斯兰人。

    可惜不仅亨利因为对斯拉夫人的战争计划拒绝了邀请,埃塞尔斯坦也因为熟悉了政治是妥协的艺术,与一头雾水的雷德和好,稳固了两家的盟友情。

    936年1月15日,没什么作为的”拉乌尔一世“鲁道夫病逝,并没有留下婚生子女。

    雷德受露水情人长者爱德华之女”英格兰的艾吉芙“的蛊惑,公开拥立查理三世和艾吉芙的婚生子(海外归来的路易)继位。在英格兰长大的王子,由理姆斯大主教阿尔唐加冕为国王,史称路易四世。

    936年7月2日,”捕鸟者“亨利病逝,东法兰克因为大选财力亏空严重。

    雷德在筹备东征争取奥托一世的东法兰克王位时,于格(艾吉芙一位妹妹的丈夫)重演了鲁道夫的行为,在雷德沉湎于英格兰王女的温柔时,毒杀了这位弗里斯兰人的公爵。

    雷德的几个儿子和兄弟,在继承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不仅王位成了过往,领土也成了几块,这是后话。

    雷德死后于格成了实际上的国王,路易四世不满于做个傀儡,在阿尔唐的帮助下暂时逃离了姨夫兼妻子情夫于格的控制,迁都拉昂城。

    940年,路易四世击败了于格却败给了奥托一世。

    942年11月,路易四世与奥托讲和,从弗兰公爵领分裂出去的伯国被两国瓜分,弗里斯兰人只保住了从艾瑟尔湖东岸到安特卫普的狭长沿海地带,作为抵御海盗的炮灰存续下来。

    接下来的十年,路易与于格战战和和,哪怕路易在妻子死去后,迎娶了奥托一世的妹妹,也没能避免于又一次和解后死于”意外“。他与前妻所生的、年仅十岁的洛泰尔继位。

    肃清了雷德和他的私生子,于格和他的孩子们开始着手解决诺曼底的维京人。

    在955年,洛泰尔和监护人于格一起围攻普瓦捷并将之攻克。第二年(956年),于格逝世,留下两个儿子即其长子和继承人于格·卡佩、次子奥托·亨利。

    由于三人都是孩子,国家大权旁落到洛泰尔的舅舅(科隆大主教布鲁诺一世)手上。

    986年3月2日,四十五岁的路易四世病逝,王国重担传到其子路易五世身上。

    洛泰尔的遗孀意大利的艾玛,因为不可言语的理由在国王和权臣的斗争中,站在皇帝和小于格·卡佩一方,并因为罗马皇帝奥托三世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奥托二世的儿子,毒死了亲儿子西法兰克国王路易五世,促成于格一世继位,孕育了新生的法兰西王国。

    弗兰公国经历多年修养,一直未忘记仇恨。在于格一世继位时,时任公爵联合了几位弗里斯兰贵族宣布独立,建立了弗里斯兰公国,并申请加入神圣罗马帝国。

    申请被拒绝后,弗兰公国曾短暂的同法兰西继任国王罗贝尔二世和解,随着教皇因罗贝尔二世与近亲结婚,开除法王的教籍,弗里斯兰人终止了归附,并进一步扩张了领土范围,并在罗贝尔二世死前统治了整个低地地区。

    新继任的弗兰国王同反对罗贝尔二世的于格王子交好,弗兰王国在罗马长期的军事压力下,重新归入法兰西王国,帮于格联络组建了足以推翻罗贝尔二世的军队,促成了于格二世辉煌却短暂的人生。

    于格王子死后,弗里斯兰人亏了不少钱财,重新沉默起来。

    当罗贝尔二世的次子,曾武力帮助诺曼底公爵威廉继位的亨利上台后,王室和维京人重新站在一起。

    在亨利之后的腓力一世统治时期,弗兰公爵领在诺曼底人、英格兰人和法兰克人的轮番打击下,分崩离析。

    几十年后,欧陆再也没有一位贵族声称自己是弗里斯兰人,弗兰公国这个弗里斯兰人的民粹领,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法克家族除了因为历代大公的行为,在英格兰语中成了单词,什么也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