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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未老先衰
一张青铜面具，一位身有长剑，似神似魔似仙似佛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子羽。
楚风看见那人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暗自肯定了这人就是公子羽。看见这个人的一瞬间，他的手就已经有些忍不住握住腰间上那柄才染血入鞘的长剑。
他盯着这位带着青铜面具的人，但他还没有开口，忽然五道破空声响起，随即公子羽手下琴棋书画剑五大高手忽然将楚风围困住，瞬息之间就发出了极其凌厉毒辣的可怕招式。
楚风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望着带着青铜面具人。
楚留香向后撤了一步，同时为不动声色的楚风捏了一把冷汗。他看得出愈琴、顾棋、唐书、吴画以及萧剑这五人的武学造诣已经稳稳踏入一流高手境界，而且这五人似乎掌握了一种极其复杂巧妙的阵法，瞬息之间出手就已经将楚风陷入杀局之中，此时此刻的楚风在无人出手相助之际，就如自投罗网的猎物，瞬间难以脱身逃遁。
而楚风却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已经在等死。
这一刻楚留香也不由不为楚风惊世骇俗的举动而震惊，虽然他知道公子羽应当不会让楚风在这时候去死，但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青铜面具人没有说话，他只是挥剑。
剑轻扬，剑光如灵蛇闪电，弹指间就已经破除了五人精心布下的杀局，其中以剑刺楚风前胸的萧剑甚至被自身长剑的反震之力击伤，向后退了数步，口中还吐了一口鲜血。
显而易见，这位青铜面具客的武学造诣已非他们可以相提并论。他们望着青铜面具客，神情恭敬但疑惑而倔强。
琴棋书画剑，这五人在没有臣服在公子羽手下之前，他们都是江湖上极其有脾气极其骄傲自负的人，天上地下也只有公子羽一个人可以让他们俯首帖耳，这人可以让他们如此俯首帖耳，这人岂非就是公子羽？
面具人就是公子羽，除开公子羽，还有谁配拿起公子羽那把横扫天下的三尺青锋呢？
公子羽冷冷望着楚风，但威严的命令声却是对其他五人下达的：“你们做得很好，但现在你们可以退下，在门口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
五人不愿意离开，但公子羽的命令，因此他们只能离开。他们可以违背天底下任何人的心愿想法，但绝对不会违背公子羽，他们和公子羽之间的关系之复杂，也只有公子羽平生以来唯一的女人，唯一的妻子明月心才知道。
明月心不说话，她在一侧望着公子羽，望着那位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了的公子羽。
这种公子羽她也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见过了，但现在还并不算晚，因此她笑了，她这一次的笑容是没有任何掩饰或勉强的，笑靥如花，简直就如天上的明月。
今日，八月十六，但月圆如玉盘。
此刻的明月心比天上的明月还明亮耀眼动人。
公子羽没有瞧明月心，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楚风的身上，他凝视着楚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开口了，他望着楚风道：“你应当知道我安排你和燕南飞的这次决战并非仅仅只是决战而已。”
楚风淡淡道：“我知道，我已经从你属下的口中知道了，你安排这次决战只是因为希望从我们两个人之中找一个成为公子羽的人。”
公子羽不否认，他淡淡道：“其实并非仅仅只是决战，我将孔雀翎和大悲赋分别送到你和燕南飞手中的时候，这场考验就已经开始了，燕南飞的心态杂乱，担忧顾虑太多，不配成为公子羽，你的心无暇无垢，原本应当是成为公子羽最好的人选，只不过我也知道你这种人也一定不想带着公子羽的面具来生活，何况你这种人本就不是一个容易忘记初衷的人。”
楚风神情平静，他望着公子羽道：“你既然早已经清楚，又为何还要安排我和燕南飞交手呢？”
公子羽笑了笑，他的笑容看上去很优雅，但在古怪的青铜面具下，但说不出的冷漠与讥讽，他道：“你认为当我将大悲赋和孔雀翎分别交给你和燕南飞以后，这场决斗是我能掌控得了的？”
楚风皱了皱眉，他不能不承认这场决斗在他见到燕南飞的时候，决斗与否已经并非公子羽所以掌控得了的。
当燕南飞见到他的以后，就注定要和他交手了。燕南飞想要和他交手，他想要得到明月心，想要得到公子羽在江湖上的名望与财富，他希望成为公子羽的替身，可如果想要达成这一切岂非就要击败楚风？这一切已经并非公子羽能控制得了的了。
“不管如何这场决斗终于结束了，而这场决战也终究是我胜了。”楚风沉默了半晌，他才慢慢开口道。
“是的，这场决斗的结果最终还是你胜了。”公子羽淡淡道：“因此我现在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楚风不说话，他在听。
公子羽道：“一，你取代我成为公子羽，第二，击败我。”
楚风淡淡道：“我为什么要选择？”
公子羽理由很简单，他淡淡道：“因为你只有达成这两件事中的一件事，你猜可以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譬如那天外一剑。”
楚风沉默了。
楚留香眼中已经流露出了非常好奇的神色，他的视线在楚风、公子羽的身上来回扫过，但终究没有得到答案。
忽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楚风忽然开口，“你为什么要让我取代你？”
明月心的脾气一向很好，可听见这句话已经开始皱起了眉头，甚至楚风可以从明月心的眉眼中感觉到一道杀机，森冷可怕的杀机。
不过公子羽的手已经握住了明月心的手，因此杀机瞬间消失。公子羽的神情很平静，他凝视着楚风，忽然开口问楚留香道：“香帅和我是五年前相识的，香帅认为我现今有多少年岁了？”
楚留香不明白公子羽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还是回答了：“公子羽少年成名，至今已经立身于江湖十五载，如今算来年纪，不过三十七八。”
“三十七八？”公子羽呵呵一下，他忽然摘掉了脸上的青铜面具，他望着楚留香道：“那你认为我现在已经多少岁了呢？”
楚留香怔住了，五年前他是见过公子羽的，当时的公子羽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七八。但此时此刻的公子羽呢？他看上去简直就像一个六十岁的老人，无论是外貌还是言语神态，看上去都已经很老很老了。
公子羽为什么在短短的五年时间从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变成一个苍老的老人呢？是因为奇怪的疾病还是因为他想的太多谋划得太多，因此老得太快，还是其他的原因呢？？？
现在楚风、楚留香两人似乎只知道公子羽的确有要为自己寻找替身的理由。
此时此刻的公子羽出现在世人面前，又有几人相信这人就是江湖上的传奇，再造武林新秩序的公子羽呢？
明月心的神情不变，她只是伸出手拉着公子羽的手，她的眼中依旧是那种无匹崇拜的眼神，如同崇拜神祇一样望着公子羽。
楚留香也望着公子羽，望着在他眼中看来简直不可思议的公子羽，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公子羽要再找一个公子羽的替身了。
公子羽的脸上没有一丁点愤怒遗憾或失落的表情，他的面上没有一丁点的负面情绪，他淡淡道：“我想大部分的人和香帅思忖的一样，公子羽既然是人中之龙，怎么可能这么老态龙钟，昔日的公子羽的确是人中龙凤，可现在的公子羽却已经成了这种模样，一位看上去随时都可能要死的老人。”
楚留香忍不住轻叹道：“因此公子羽要寻找一个人中龙凤成为公子羽的替身，为公子羽延续江湖人眼中的传奇？”
公子羽眼中忽然闪过了光，他望着楚留香，一字一句道：“公子羽可以死，但公子羽不能死。”
这是一句非常矛盾的话，但楚留香并不感觉矛头，他了解公子羽，知道公子羽这句话的意思。
公子羽这个人可以死，但公子羽的精神却不能灭——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的精神不能灭，公子羽的精舍不能死，即便是这个公子羽不能再江湖上行走了，但一个心的公子羽也要将秉持着这种精神在江湖上行走，在江湖上创下传奇。
楚留香望着公子羽，此时此刻他望着这位看上去如风烛残年的老者的公子羽，神情复杂，但也非常佩服。
即便他并不赞同公子羽的这种想法。
“我并没有心情成为下一个公子羽。”楚风神情淡漠，他淡淡道：“世上只可能有一个公子羽，也只有一个楚风。”
公子羽不意外，甚至楚风的回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望着楚风道：“因此你已经作出了选择。”
“是的，我已经作出了选择。”他望着公子羽，淡淡道：“其实我本不用做出选择，因为无论我选择什么，今天我都可以得到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公子羽凝视着楚风，问：“为什么？”
楚风望了望公子羽，再看了看公子羽身边的明月心，他淡淡道：“公子羽只要没有死，那就是公子羽，可惜公子羽虽然还是公子羽，但已非昔日的公子羽，因此我本不用和你交手，你若和我交手，只有一败，只有一死。”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言语之中却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任何人都应当听得出他言语之中的肯定与自信。(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